第067章旧事
两人毕竟还没成婚。
现在又是三更半夜,他这样摸进姑娘的闺房实在不合适。
虽然有时候他私底下也会忍不住的逾矩,逗弄一下未婚妻,但秦照在骨子里其实一直都是个端方守礼的正经人。
此刻他站在床边,离着心上那人仅仅半步之遥的距离,却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窘境。
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想抱抱她,安抚她的心情,又觉得这大晚上的会显得他趁人之危,唐突冒犯。
而站着不动……
心里也属实忐忑,对她放心不下。
所以沈阅骤然开口,他就直接摒弃杂念:“我也不太清楚,印象里,我也就只见过她那一面。”
可就是那一面的记忆,也都过于血腥惨烈了。
叫他现在当着沈阅的面,压根就不敢去细说回忆。
沈阅自然听出了他言辞之间欲盖弥彰般的欲言又止。
她生母当年究竟是如何赴死的,就连文鸢郡主和李少婉这样年纪的小姑娘如今说来都能描绘的绘声绘色,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当年她赴死的场面有多震撼可怖。
可是这一刻,她这个做亲生女儿的……
她甚至绞尽脑汁的想,都不记得她母亲的脸。
她把脑袋枕在自己膝头,歪着脑袋看床帐外面的秦照,竭尽所能的回忆:“我外公和舅舅他们这些年在我面前也几乎从来不提她,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只知道她是在我父亲过世之后不堪打击,很快就一病不起,随他去了。
我以为是因为她这样的死法多少有几分憋屈和不体面了,所以外公和舅舅他们都不愿意多提。”
她兀自说着,最后还是忍不住苦涩的笑出声音。
沈阅的身世,秦照自然是清楚的。
他生父沈从之原也算是出身名门,降生在世袭爵位的临安伯府,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庶子。
沈家有嫡长子,沈从之也很本分,自幼苦读,他人又颇有天赋,二十二岁那年参加科考一举中第,得了当年榜眼,从一个受尽冷眼与薄待的伯爵府庶子一跃成为朝中新贵。
也就是在那一年上,先帝要在新入仕的士子中间给宁嘉公主择婿。
特设了琼林宴,又下帖邀了京中一些颇具盛名的贵女入后宫参加赏花宴,在成其好事之前以此掩人耳目。
两宴相撞,琼林宴过后,宁嘉公主定了姻缘,沈从之与闻清欢也因诗结缘,彼此看对了眼。
据说这门婚事闻太师原是不乐意的,倒不是不看好沈从之,实在是临安伯府的情况不讨喜。
沈从之那两个嫡出的兄长皆是不成气候,就等着承袭爵位与家业,然后混吃等死,偏他嫡母教不好自己儿子,又十分苛待家中庶出的子女,也就是因为这样,沈从之明明才貌双全一个好儿郎,却硬生生拖到二十有二家里也没给张罗着娶亲。
闻时鸣将自己唯一的女儿看做掌上明珠,沈家这情况与他而言就不是个好归宿。
但是奈何女儿喜欢,他又看过沈从之写的文章,认为此人的确是个可造之材,假以时日必定前途无量。
所以,在见了对方几面,一再当面考察过人品之后,确定他本人也的确人品不错,未曾沾染家里那些坏风气……
说到底,最终还是为着女儿妥协,风风光光给二人操办了婚事。
当时沈从之都已经谋好了外放的职缺,准备完婚之后就携新婚妻子赴任去了,可是谁都没想到他嫡母居然不仅狭隘还阴毒,看他金榜题名,又攀上了太师府的亲事,唯恐有朝一日他翅膀硬了要回来争爵位,竟然铤而走险在他大婚当夜的合卺酒里下了毒。
虽然世家大族里为争家产,哪家都会有些明争暗斗的龌龊事,但是这样明目张胆的直接下毒加害也实属奇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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