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抬头看了看郁齐书。
他已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睫毛微颤,面色如土。
芦花垂眼,伸手,轻轻抚摸郁齐书夹着木板的双腿,无声地,泪如雨下。
他两腿上缠绕的白布已经被血水洇然得脏污不堪了,那些血迹,小团是鲜红的,大部分地方则发黑变色。
而裹在腰部下面的那个棉花布包,却是东一块西一团地沾染上了好几处可疑的黄色污迹。
还在出血,可见他双腿上的伤大概率尚未结痂。
夹板未取,骨头没长好,行动受限,要解决生理需求,自然不得法,尿液弄脏身上在所难免。
芦花努力为郁齐书如今的狼狈找理由。
又暗忖,不知道他几天一换药,待会儿得去问问。
双腿还在浸血,看来骨头肌肉这些应该没有完全坏死。
但是纱布脏了,必须得勤换,不然感染了细菌,皮肉发烂流脓,双腿锯掉了就真的全完了。
“这腿你能自己动一下吗?”
芦花轻声问了句。
郁齐书闭目不语。
两个长条粽子一动不动,静静地搁在她眼前。
芦花已预料到了这结果,没有再问,她直接抱着郁齐书的一条腿就微微抬了起来。
起高了不过半尺高度吧,就见郁齐书骤然脸色白得如纸,额头上亦渗出了密集的汗水。
“很痛?”
芦花紧张而期待地问道,手上不敢再有动作。
郁齐书不做声,只是微张了嘴倒吸凉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芦花把他的腿小心翼翼地重新放下来,很激动:“能感觉到痛苦,可见这腿不是没救呢,大娘们说的话一点儿不可信!
齐书,你一定要坚强些,听大夫的话,乖乖吃药换药,终有一天,你能重新走下地来!”
郁齐书急促的呼吸略缓,随即就泼了她一盆冷水,没好气道:“夹板抵着我的腰了,痛!”
芦花:“……”
芦花努力给自己找台阶下,也是为了安慰郁齐书,又道:“腰痛?那腰没受伤呢,真好。”
郁齐书没再回应,一张俊脸倒是黑如锅底。
芦花当他是默认了腰没受伤这事儿,喜滋滋地说:“齐书,我先帮你侧个身好方便擦洗后背哈。
如果搬动你的时候弄痛了你的话,你吱个声儿,我就好把动作再放轻柔一点。
你长期躺着不动,后背不经常清洗搓揉一下的话,很容易长褥疮不说,背部肌肉还可能因为长时间压着而僵硬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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