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他毁了我郁家!”
父亲咆哮着说。
母亲房里的东西被父亲砸了个稀巴烂,其中有他亲手送给母亲的琴---那是二人的定情之物,母亲视若珍宝。
他忽然就想,不如就此离去?
遂自暴自弃,不愿再瞧大夫了,双腿上的棒伤自出京后也未再换过药了,因此感染流脓、皮肉腐烂,他开始发高烧,一路上烧得稀里糊涂,竟然还留着条烂命捱到了乡下。
不过,他余下的时日也不会再多了。
本来是想安安静静地离开人世,母亲却非要给他找女人来冲喜。
这不是身体上的疾病,他的双腿不过是鞭笞后的伤,骨头断了可以接,肌肤烂了它会长出新的血肉来,实在是他觉得生无可恋,所以冲喜有什么意义?
当初奋不顾身要退了皇婚,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死了干净,也算是给皇上有了交代,天家的颜面挽回,父亲可图谋东山再起。
耳听着他的新娘小口小声地偷吃东西,吃得这么轻快,郁齐书努力说服自己---愿意嫁过来冲喜的,定然就是个贪图钱财的。
乡下姑娘,除了身子清白,没其他可取。
若他没娶她,她也就嫁个目不识丁的乡下男人,吃糠咽菜,人生仅仅如此。
他不用愧疚,更不用感到良心不安,说不定他新娘子的父母对他千恩万谢呢,他是做了好事。
对面长条案几上的红烛已燃去过半,橘红色的火苗轻轻摇曳,烛光映照着满屋子的红,一切像在醉生梦死中。
郁齐书望着帐顶出了好一会儿神儿,他将短暂的人生过往在脑海了个过个遍,临到最后,不可避免的,不受控制的,芦花的音容笑貌浮在他眼前。
双目逐渐赤红,他心头发了阵狠,祈祷下一世再不要遇见她!
死,也是为了忘了她。
烛火还在轻晃,他的眼皮儿渐渐沉重。
第49章
芦花全没注意到床上人的那点细微动作。
红豆糕吃完了,她顶着喜帕又老老实实端坐了一阵。
入洞房快有一个时辰了吧,自始至终都没人来理会过她。
从接亲到拜堂,夫家处处透着压抑的气氛,不过芦花早知道了自己是来冲喜的,自然能想到男方家里是不可能请亲朋好友来吃喜酒的,闹洞房什么的就更不可能有了。
再说病重的新郎官应该也经不起这样的吵闹和折腾,就只怕吃着闹着,红事真成了白事。
但可是,她那位名义上的夫君连盖头也没给她掀,就有些奇怪了。
一直叫她干坐着,哪有这样入洞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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