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燕隐看着他,想起了江南的那些亲戚。
虽然因为脑子受伤,到现在也没记齐全谁是谁,但初醒时绵绵不绝的人群前来探望关切的“盛况”
还是记得的,探望到后来,连自己都烦了,觉得亲戚怎么这么多。
两下一对比,他觉得厉随更可怜了——虽然厉宫主本人可能并不觉得自己可怜,但有一种可怜,叫江南阔少觉得你可怜。
于是祝燕隐信誓旦旦道:“待将来东北的事情解决后,你可以来我家做客,我家长辈多,热闹。”
厉随笑笑,他没再说什么,只解下酒囊,仰头灌了一口。
祝二公子比较温和,并没有训得大魔头不敢出门,他问:“是什么酒?”
“没有名字,上回路过一处酒肆,觉得不错,就买了几坛。”
厉随递过去,“喝吗?”
祝燕隐在杯中接了一点,酒是很浅的红色,闻起来很淡,喝起来回甘,齿间残余的花香,让人想起细雨敲出涟漪的西湖,也是这般朦胧不可辨。
祝燕隐一饮而尽,又要了第二杯。
厉随提醒:“你的管家就在门外。”
“我知道。”
祝燕隐说,“这酒很好。”
“最后一杯,喝完就回去歇着。”
厉随又替他倒了第二杯。
祝燕隐答应一声,内心有些遗憾,因为他还是很想像书中的大侠那样,痛饮到人事不省一回的。
三杯之后,厉随把磨磨唧唧还不想走的祝二公子无情拎出了房。
管家如释重负,赶忙迎上来:“多谢厉宫主。”
祝燕隐:“……哼。”
生气地走了。
厉随笑着摇头,也转身回了房间。
站在窗前围观完全程的堂兄:我的傻弟弟终于对江湖感到厌烦了吗,好现象!
……
三杯酒的后劲不小,足以让江南阔少睡出蒙汗药的架势,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公子。”
祝小穗将他扶起来,“头还昏吗?”
祝燕隐要了杯温水,一口气灌下去后,又向后躺回被窝,懒洋洋地问:“潘锦华找到了吗?”
“还没,蓝姑娘仍在找,厉宫主与潘堂主也一大早就出去了。”
祝小穗道,“江神医在研究张参的尸体,武林盟也乱哄哄的,咱们不如还是别出门了,就在屋里吃。”
祝燕隐问:“刘喜阳呢?”
“刘家庄的人一直说他病着,不知是真病还是假病。”
祝小穗道,“一天到晚待在马车里,也就天气好时,才会出来晒晒太阳。”
祝燕隐往窗外一看:“今天算不算天气好?”
“挺好的,不冷不热。”
祝小穗抱着衣服站在床边,“我伺候公子更衣。”
“去换一身。”
祝燕隐打着呵欠,扯过被子捂住自己的头,嗡嗡道,“挑最贵的。”
祝小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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