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随眉头微皱,耳朵捕捉到了一丝轻微的声音,像是金属在拖拽碰撞。
地道的中间被开凿出一间大屋,再往前,应该还有不少通风暗道,才能吹得墙壁四周火把跳动。
屋中摆着一口大缸,里头灌满难闻的浓黑药水。
一名头发花白的男子正闭目坐在缸中,周身皆被铁链缠缚,链身直直绷紧,又锁死在墙钉上,令他丝毫动弹不得。
似乎是某种武林酷刑,但细看却又不是,因为周围站着的家丁个个眉眼低垂,神态亦是毕恭毕敬,不像是在看押人犯。
大缸旁边还燃着一支线香,飘出袅袅青色的烟,待到最后一截香灰掉落,马上有家丁低声提醒:“老爷,时间到了。”
男子睁开眼睛,三名家丁上前,替他解开身上铁链,又将人扶出大缸。
水波“哗啦”
晃动。
趁这短短一瞬间,厉随扬起一道掌风,凌空一甩,立刻有一串水珠凝成细线被带出桶,似飞镖一般,悄无声息地穿过空气,落入他手中瓷瓶。
是江湖绝学“龙吸水”
,有人练了一辈子,最后也只能拍得满桶水波乱晃。
而厉随练了差不多三个时辰。
所谓天赋,就是这么不公平得让人牙根痒。
男子脚步虚软,被搀着躺在了旁边一场大床上,喘气如牛,没多久就昏睡过去。
家丁们忙着替他擦拭身体,又换上干净衣服,全程并无任何一人再说话,只用眼神交流,也不知是哑巴还是傀儡。
……
客栈里,江胜临正在吃饭,摆了一桌子鸡鸭鱼肉,啃得细致讲究。
大夫都讲究。
不讲究的只有江湖魔头。
厉随推门进来,将手中瓷瓶凌空丢一空,江胜临忙不赢地接住:“什么玩意?”
“垂柳书院的暗室中有个快病死老头在泡澡。”
厉随道,“这是他的洗澡水。”
江胜临食欲顿失,你真是好会挑时间,怎么不在地道里多待一阵,至少等我把饭吃完。
厉随问:“是什么?”
江胜临打开一闻:“像是有蟒涎,剧毒之物,拿来泡澡?”
“看着也不像什么正经老头。”
厉随道,“先去取纸笔,画出来看看有没有人认识。”
江胜临怀抱希望:“你画?”
厉随道:“当然是你。”
江胜临心里苦,怎么就“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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