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又要开始破坏结界,徐母骤然提高声音:“徐以年!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难道想绑住郁槐一辈子吗?!”
徐母向来温柔体贴,鲜少对人发脾气。
徐以年因为她的质问不知所措,喃喃道:“我只是不想让他一个人……”
“究竟是不想让他一个人,还是你不敢独自面对现实?”
徐母一针见血,大声呵斥,“你已经不能依赖郁槐了!
既然无法相爱,你凭什么继续拖着他?!”
良久,徐以年痛苦地捂住了脸。
“那我至少…我至少要和他见一面,把相冲的事情告诉他。”
他呼吸凌乱,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是我害的……都怪我。”
少年单薄的身体像是快要站不住,皮肉模糊的手指鲜血淋漓,徐母心疼万分,表面上依旧冷言冷语:“你去了埋骨场能找到他吗?能救他吗?!
就算你活着找到他,告诉他又有什么用?他得知真相以后死心眼不跟你分开怎么办?比起两个人都痛苦,不如你一个人受着,这是你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徐母的声声诘问逼迫他直面残酷的现实,最后一丝希望土崩瓦解,徐以年双膝一软,重重跌坐在地。
没了他不断释放的雷电,庭院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夜色浓稠如墨,唯有稀疏的星光散在草丛中。
踏夜归来的徐父穿过结界,看见这副景象,短暂怔愣后扶起了徐以年。
少年面无血色,往日神采飞扬的桃花眼失去了生机,徐父拍了拍他的背:“有什么事情进屋再说。”
徐以年神情麻木,额头上满是淤青血痕、双手伤痕累累,任由徐父扶着进了客厅。
徐父仔细替他处理伤口,一旁的徐母再也克制不住情绪,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见徐以年失魂落魄,徐父叹了口气,替他涂抹药膏时尽可能轻松地开口道:“你妈妈都多久没哭过了,你今晚可把她吓得不轻。”
徐以年没说话。
徐父看了他良久,忽然道:“进入埋骨场并非永远不能出来,尽管数量稀少,但四区都有传送咒珠,郁槐若是拿到便能离开。
对一名鬼族来说,这未必不是绝处逢生的机会。”
徐以年眼皮微颤,刚想开口,徐父又道:“尽快和他解除婚契吧。
当断则断,不仅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他。”
处理好全部伤口后,徐父陪他回了房间。
一关上门,徐以年像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他背靠房门不断下滑,最终蜷缩在地上。
刚得知他的命和郁槐相冲时,徐以年是不信的。
他相信郁槐,也相信自己,可一开始坚定的想法在醒来后逐渐崩塌,他好像失去了自信的能力,也忍不住会想,郁槐前二十年的人生都顺风顺水,为什么偏偏和他结契不到半年就遇上了这么可怕的变故……
少年的手掌贴上自己胸前的契约。
父母、唐斐还有岚,所有人的话语在脑海不断回响,一声声劝告与现实不断重合。
徐以年头痛欲裂,仿佛在苦痛中挣扎过了一个轮回,最终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逼迫自己不再犹豫,尝试用婚契联系郁槐。
等待回应的日子远比想象中还要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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