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懿点点头,便乖巧的跟着端着羹食的李儒走了。
待偌大的中堂内只有李缜与严羡之后,李缜整了整衣襟,抬眸看向这会儿已坐到了左侧的八仙椅上的严羡之,正欲张口,严羡之先一步开口道,“缜兄,抱歉,先说一声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与五姑娘用膳的。”
李缜无奈一笑,随即正色道,“说罢,何事?”
严羡之跟着收敛了面色,道,“这几日你虽没去东宫,三皇子明岑敕封晋王一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李缜点了点头,“意料之中。”
“那我就告诉你一些意料之外的事。”
严羡之忽而意味深长的看了李缜一眼,在李缜疑惑的目光中,沉默一瞬,道,“太子殿下今晨给我的消息,他的人查到了周觉的亲信在老家安顺府圈地占地,暴力敛财等事。
经过深查,这些人的背后,就是周觉在借机敛财。”
严羡之顿了顿,看了一眼李缜的面色,又道,“周觉的罪证已收集齐全,太子殿下让我来问,你有何打算?”
李缜眸色翛然一沉,沉默半晌,道,“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不过,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周觉不过一小虾米,我却必须要用这个小虾米,牵引出其背后的庞然大物。”
话落,李缜翛然抬眸,“潼关那边,可有书信传来?”
严羡之点头道,“有,周觉的确与段正德有书信往来,而且周觉此人极为谨慎,似乎知道段正德父子不是可靠之人,将段正德传给他的书信全部小心保管,一封未毁,但是,我们的人还未找出周觉加害李将军的证据。”
李缜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冷色,“周觉此人心机深沉,连我父亲当初都没有丝毫防备,需得小心此人狡兔三窟。
你告诉太子殿下在周觉的户籍处需得详细查访。
至于周觉与镇国公父子,既然他们已经露出破绽,他们之间的关系便不足为虑,如今我们眼下要考虑的,是如何利用镇国公府来撼动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毕竟倒了一个镇国公府,还会有第二个镇国公府。”
说到最后,李缜语气之中已是一片森然。
严羡之面色也是一片深沉,“这也正是太子殿下所担心的,如今晋王已成长为可以撼动东宫的参天大树,若任由其与背后的势力发展下去,届时只怕更难对付。”
“所以,若要动手,就必须一击即中!”
严羡之听着李缜斩钉截铁的语气,心神一动,“缜兄莫不是已有打算?”
李缜看了严羡之一眼,却并未回答。
成泰帝已垂垂老矣,按照上一世的轨迹,过了今岁便命不久矣,而这件事,只有他一人知晓,所以,他必须借此将明岑一党一举歼灭。
否则,以明岑上一世能够隐忍蛰伏十几年的心性,李缜不确定倘若这一次没有扳倒明岑一党,未来还会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思量片刻,李缜道,“严兄,你告诉太子殿下,时机未到,不宜妄动。
周觉此人小心谨慎,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明日一早,我会去东宫向太子殿下请安。”
严羡之点点头,便也不再多说,正要起身离开,李缜蓦然开口,“慢着。”
严羡之回头,就见李缜正一脸意味深长的盯着他,“你方才进门时,手里藏的什么?”
严羡之顿时惊醒,连忙拍着头道,“我险些忘了,这可是件大事。”
话落,便立即从右手的衣袖内取出那封书信,大步而来放在了李缜面前的书案之上,一边揶揄道,“这是我受人之托给侯爷带的一封书信,侯爷还不快打开看看?”
李缜听着严羡之的玩笑话便觉不对,迅速拾起雕花木案上的书信打开,却见薄薄的一张花笺纸上只有寥寥数语——【明日午时,钟鼎楼天字一号厢房。
妹苏菀留】一眼扫完,李缜抬头时,面上已有冷意,他一手拎着花笺纸一边盯着严羡之道,“你受人之托带来的书信?”
严羡之见李缜面色不对,哪里还敢开玩笑,连忙摆手道,“缜兄莫怪,这是我来时见大门前有人送信被拦了下来,我见那小厮面色殷切,以为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便帮着他带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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