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并非故意隐瞒,一来往事不堪回首,没有合适的机会,我自己也不知从何说起。
二来时过境迁,人事全非,也没什么特意提起的必要。
今日凑巧,天时地利人和齐备,徐兄与杜府结亲,幼卿在总统府出入,这京师人事,多知道一点总没坏处。
于我而言,今天把话交代清楚,以后行事间有什么不便与顾虑之处,还须二位多多担待。”
徐文约眼圈都有点儿红了,既感动于对方与友相交之赤诚,亦感慨于其坎坷往事之心酸:“裕容,既是自己兄弟,何须这般见外。
你的事,就是我与幼卿的事,何来担待一说?从前不知道,难免有疏忽。
如今知道了,自当铭记在心,谨慎应对。”
颜幼卿一字一顿道:“你不要再告诉别人。”
“放心,只有你和徐兄知道。”
“嗯。”
颜幼卿郑重一点头。
徐文约皱了皱眉:“虽说过去这些年,你的样子想来变化也十分大,然而……”
“无妨。
我那大哥不经熬,三年前就已经病死了。
往昔故旧,剩下的本来也没多少,一个个自顾尚不暇,哪里有工夫管闲事。
再说,我这模样变化确实不小,就是亲生的爹,当面碰见恐怕也认不出。”
安裕容再次望着另两人微笑,“从西洋大陆回来,并非为了什么牵挂。
只是在外头待久了,待腻了,听说国内翻天覆地,想回来看看。
得遇徐兄与幼卿,实属意外之喜,余生有幸。”
“裕容……”
徐文约心头澎湃,难以言表,最后陪着叹口气,“能得你认作兄弟,徐某何德何能,亦何其有幸。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你一向胸襟豁达,必有后福。”
颜幼卿却只默默站在一旁,满面怀疑与忧虑,盯着安裕容上上下下地瞧,仿佛是不相信他模样变化大到熟人当面也认不出。
安裕容正要说话,却见他神情一凛,低声迅速道:“有人来了。”
三人默契地不再言语,做出闲逛的样子往另一边慢行。
一个老妇人从侧面巷口出来,望见有人经过,似是吓了一跳。
待看清其中有身穿军装者,整个人都僵了一僵,瑟缩着往后退了两步。
安裕容三人装作不曾留意,只仰头欣赏院墙上爬着的枯藤。
那老妇人匆忙往后巷行去,步履趔趄,提篮中的东西掉落下来也顾不上捡拾。
“老人家!”
安裕容突然喊一声。
老妇人背影愣了愣,强忍畏惧转过身。
看见三人中最洋派的那位先生走过来几步,和和气气地说:“老人家,东西掉了。”
一面说,一面帮忙捡起掉在地下的两个卞萝卜。
“多谢……多谢这位先生。”
老妇人将提篮抱紧,仍然不敢抬眼看身穿军装的颜幼卿,小脚迈得飞快,转眼消失在拐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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