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的背后是皇帝,那一切便说得通了。
“不过,当老子的,为什么要给儿子拖后腿呢?”
傅希言很疑惑。
*
何止傅希言疑惑,三皇子也疑惑:“我究竟是哪里惹父皇不喜!”
他委屈得恨不能立刻写一封声泪俱下的自白书。
民夫累死这件事,他自认为十分冤枉。
因为父皇不喜欢强征劳动力,所以他采用的方式是重赏。
累死的三个都是为了钱加班加点地干活,到头来,却成了他不体恤民众,强征暴敛。
与他何干?一个人若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他一个皇子又怎么会知道!
陈贻安慰道:“陛下远在镐京,自然不能知道殿下心中的委屈。”
三皇子说:“我不信楚光没有写信说清楚。”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三皇子和楚光虽然没有明白表示同坐一条船,但私底下已有几分亲近。
哪怕不亲近,只是实话实说,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被指责的地方。
“该给的抚恤我都给了,还自己贴了钱,难道还不够吗?紫荆书院那群酸腐书生又来搅什么局!”
陈贻以一个谋士的嗅觉,自然察觉到了不寻常:“紫荆书院桃李天下,一举一动都受文坛瞩目,此次发难实在蹊跷。”
三皇子阴沉着脸说:“你认为有人在背后谋划?”
陈贻苦笑:“我却想不出是谁。”
三皇子是唯一的成年皇子,年龄优势太明显,就算有人想要支持其他皇子,现在跳出来,也为时过早,实在没有必要。
三皇子沉默了会儿,缓缓道:“想不出是谁,不就是答案吗?”
陈贻骤然一惊。
三皇子说:“陈先生可能想出缘由?”
陈贻沉思良久,叹了口气道:“若果如殿下所猜,或许我们一开始便找错了重点。”
“先生何意?”
“或许,我们不该这么心急地建造皇宫。”
三皇子皱眉:“可之前父皇明明说年底迁都,我若不急,根本赶不上。”
他既然直接说出了“父皇”
,陈贻也就没再藏着掖着:“会不会是陛下改变了想法?”
三皇子说:“改变想法?改变什么想法?难道……”
陈贻看着三皇子,三皇子也在看着他。
他们俩的立场很简单,就是想要在建宏帝百年之后,坐上那至尊之位,所以他们的思考中心便习惯性地绕着这个主题转。
陈贻心里有个想法:即便建宏帝不想这么快迁都,不想建造洛阳皇宫,但直接让书院闹事,让户部停止拨款,可不像是父亲与儿子之间该有的对话。
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说的呢?难道还怕三皇子忤逆不成?
可这话不能由他来说,说了就是离间天家父子,其罪当诛。
然而三皇子不傻。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和陈贻相处这么久,三皇子已经习惯于他的思考模式,也很快想到了这一点:“父皇春秋鼎盛啊。”
一个春秋鼎盛的皇帝需要一个成年的儿子随时等待即位吗?
将心比心,三皇子汗湿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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