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程,裴二郎声音冷淡,态度也疏离。
裴梅愣了一愣:「你要带他们去华京?」
「嗯。
」
「连她也带去?」裴梅突然回头,用手指了指我。
裴二郎眯起眼睛,神情一瞬间变得冷峻:「你有意见?」
凌厉之中夹杂着冷意,仿佛他又成了刚刚战场归来的那人,周遭都是阴沉之感。
裴梅颤了一颤,脸色发白:「没有。
」
「那就回吧。
」他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裴梅咬着唇,眼圈通红,我站在远处,看到桌子底下朱家公子踢了她一脚。
她又是一颤,泪如雨下,鼓起勇气对裴二郎道:「二郎,听说你赴了抚台大人的宴,一定也见过徐县令了,他们衙门前不久有个教谕的空缺,你可否去说一下,让你姐夫去顶上。
」
县衙教谕是县学的考官,管文庙祭祀,教育生员,怎么也得是举人老爷的身份才担得。
而朱家公子,而立之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
果然,裴二郎被气到了。
他勾了勾嘴角,眼眸深如寒潭,看着朱家公子,不客气地敲了下桌子,「你想去衙门任教?」
兴许声音太过阴寒,朱公子脸色一白,目光躲闪:「是你姐姐想让我去……」
「她是个没脑子的,你脑子也没了?不清楚自己什么斤两?」
好一顿难堪,偏裴二郎还是硬压着火说的,凌人的气势下,夫妇俩没了言语,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待他们二人狼狈走后,我去给裴二郎倒了杯茶。
他目光遥遥地望着铺外,眼看马车走远了,薄笑了一声——
「你看,从进门到离开,她未曾开口问过她一句,也没说要看她一眼,然而她自己也知道,小时候太母最疼的就是她。
」
小时候太母最疼的就是她,而婶娘自然最疼大郎。
沏好的茶还是温热的,我握了握茶杯,推给了他:「二叔喝茶吧。
」
裴二郎侧目看我:「薛玉,我当年并非不知她是怎样的人,只是没有法子罢了,好在那时有你,否则我怕又是难逃罪责了。
」
突如其来的一句谢,使得我有些无措,半晌,涨红了脸讪讪道:「二叔,你怎么又叫我名字。
」
连叫我两次薛玉了,我做错了什么?突然得不到家中小叔的尊重了?
一颗心忐忑起来,然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忽又勾了勾嘴角,轻唤道:「嫂嫂。
」
称呼回来了,然而两个相同的字在他唇齿间绕弄,轻唤出口,百转千回,显得尤为缱绻深长。
我又开始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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