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寰收拾了下,穿过庭院来到前衙。
严郎中正在打量衙门审案公堂,边打量边撇嘴,鄙夷都快掉了一地。
大堂的墙壁是草糊泥墙,破了几个洞,四面漏风。
倒是堂上审案的案几,后面的大圈椅倒像模像样,高高坐在上面很有官威。
赵寰被严郎中的神色逗得想笑,走上前道:“去旁边值房吧,那里面好些。”
严郎中呲牙一笑,跟在赵寰身后朝值房走去,道:“咱们大宋的破土地庙,都比这县衙威风。”
赵寰淡笑不语,推开了值房的门,严郎中一下傻了眼。
值房里的几案,竟然全是花梨木。
地上铺着上好的花开富贵地毡,角落里摆放着八角瑞兽青桐香炉。
条案上是玉壶春瓶,矮几上那套莹润的茶器,一看就是出自汝窑。
“不伦不类,穷人乍富。”
严郎中虽然不懂行,但也看得出这些物件的贵重,很是中肯评价。
旋即,他皱了下眉,不解道:“这么一个破衙门,竟然有如此多的贵重物件。
金人朝堂的狗官,真是贪得无厌!
可惜,这些贵重物件,都是来自大宋。”
“这有何奇怪,管着宾县的,是裴满氏一族的人,他们早当这里是自己的领地了。
还得多靠他的富贵,留了值钱的东西给我们。”
赵寰招呼严郎中坐,补充了句:“大宋何尝不是如此,知县知县,能知一县的,都了不得。”
当了官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发财。
严郎中向来恨贪官污吏,骂道:“大送江山,就叫这些蠹虫给蛀得倒塌了。”
赵寰看了他眼,没做声。
叫了人送水进屋,她亲自用左手提起了壶,严郎中见状,赶紧起身道:“二十一娘手不方便,我来我来。”
“我在练习使用左手。”
赵寰笑着拒绝了,稳稳提壶,倒水洗杯。
用纱布包了茶沫,冲泡了杯清茶给严郎中,道:“总算有茶了,难得。
我不喜欢吃茶汤,就清茶吧,你尝一尝,能提神醒脑。”
大宋人喜欢喝药汤,点茶,加了葱姜等佐料的茗粥。
对于清茶,严郎中比较好奇,知道赵寰想让他好生歇一歇。
心下感激,便接过仔细品尝起来,道:“入口略微苦,过后有些回甘,倒也清爽。”
吃了几盅热茶,严郎中总算歇过了一口气,忧心忡忡说起了正事:“先前我遇到了韩娘子,她与我说,二十一娘在请郎中,前来替娘子们治病。
药倒是不缺,只有些病症,并非用药可医。
比如十九娘,我先前遇到了她,她好似很不对劲,看人的时候眼神发直,让人瘆得慌。”
赵璎珞是赵寰的同胞姊妹,几经沦落辗转。
最初是完颜晟,后来是完颜宗翰。
等他死后,被其手底下的将领抢了去。
这次被他们救了出来,赵寰因为忙,身体不好,只草草与她见了一面。
从金国出来的娘子们,多少都有些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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