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不服乖蹇的命运,要走一条世人眼中离经叛道,罪大恶极的路。
母亲对晚词的嫌弃,奇妙地加重了他对月仙的同情,将他从犹豫不决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月仙刚唱完一出《断桥》,正坐在镜台前卸妆,刘密的身影出现在镜中,越来越近。
月仙对镜笑道:“刘大人,好些日子没看见您了。”
见他手里拿着一把青油绢伞,又道:“外面下雨了么?”
刘密嗯了一声,将伞放在一旁,掇了张圆凳坐下,道:“近来公务繁忙,累得昏头昏脑,今日忽然想听姑娘的妙音,便来了。”
月仙转头瞥他一眼,面含娇嗔,道:“方才奴在台上唱,大人不来听,这会子又叫奴唱,真会磨人。”
刘密合掌道:“姑娘行行好,我不想听戏,都听腻了,你唱个曲儿与我听,好不好?”
月仙扑哧一笑,拿他无法的样子,道:“大人想听什么?”
“《门泊东吴》。”
月仙怔住了,心想这不是在灵宝县的客店里,我以宁月仙的身份叫他唱的曲儿么?
莫非他认出我了?月仙忽然不敢看他,垂下眼睑,定了定神,轻轻哼起调子,曼声唱道:“玉皇许我结姻缘,分明是玉女金童做对眠。
眼前虽好,他时怎圆,欲图长久,须是改迁。
姐道,郎啊,我听你学子个姑苏台上西施去,门泊东吴万里船。”
周围几个打杂的都停下手里的活,侧耳倾听。
刘密眯起眼睛,似乎沉浸在她婉转甜美的歌声中,叫人看不出端倪。
月仙缓缓抬起眼眸,参详他眼角眉梢的暗语,想他不像是在试探我,而像是在提醒我,提醒我什么呢?
她开始感觉不妙,歌声却益发悠扬,恰似枝上流莺,一曲终了,端的是余音绕梁。
刘密睁开眼,与她目光相对,微微笑道:“唱得真好,姑娘要回去了么?”
月仙点点头,他将伞递过来,道:“外面雨大,这把伞送给姑娘用罢。”
月仙道:“那你呢?”
“我多坐一会儿,等雨停了再走。
天黑路滑,姑娘小心慢行。”
月仙撑开伞,步入茫茫雨幕中,借着路边店家的朦胧灯火,她抬头只见伞上画着一枝灼灼桃花。
是桃,还是逃?一股热流涌上鼻尖,好像雨水穿透了伞面,霎时淋湿了她的脸颊。
回到葛宅,月仙察看四周,方才发现多了几处布置巧妙的暗哨,情知告诉同伴也来不及了,或许还会连累刘密。
思来想去,她走到房中,吃饭睡觉,一切如常。
这是十月二十六的晚上,章衡与宋允煦约定二十八动手,飞鹏帮在京的所有窝点已然被天网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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