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若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觉得全身无力,连手都有点抖。
她趴在方向盘上等着晕眩感过去,感到有人在敲车窗。
原来是保安,见到她后松口气:“我还以为……女士,您不要紧吧?”
他神色带着几分怜悯地离开,沈安若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流泪。
医院这种地方,生离死别天天上演,眼泪比新鲜的空气更廉价,谁也见怪不怪。
她的泪水少,从记事起,哭的次数用两只手都数得过,看书看电影,再虐的情节也不哭。
但如今,她只觉得生活如此可笑,好像真的有冥冥神迹,每天用手指随意操纵着,轻率地一指,那个角落便会上演恶俗的肥皂剧情节。
这一次,恰好落到她身上。
她决定去做手术。
她已经那么恐婴,而这个胎儿,来得太意外,药物,酒精,抑郁,狂躁,嫉妒,愤怒,恐惧……与它联系在一起的,没有一个美好的字眼,她不确定因为这些因素而到来的孩子能够健康与幸福,她也没有勇气去面对。
让这个意外事件的意外后果,无声无息地消失掉好了。
这样的后果她独自便能够承担,没有别人会知道,不会伤害到其他人。
她去医院的时候,连贺秋雁都没告诉。
看护已经请好,外地人,在本市没有亲友,此刻正陪着她。
沈安若坐在候诊室外,全身都微微地抖。
她经历过许多的等待,但没有一次等待令她像今天这样的紧张与不安,连手心都在冒汗,紧紧地握着,指甲掐进手心里,生生地痛,觉得这样仿佛可以得到些许的力量。
终于喊到她的号,沈安若猛地站起来,突然就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被看护及时地扶住才没摔倒。
医生测过心跳,量过血压,观察了她一阵子:“是紧张还是舍不得?今天别做了。
这个样子,若是做了怕是要出事啊。
回去休养几天,没改主意的话,下周再来。”
顺手在已经交费的单子上重新填了日期。
沈安若销了假,又回去上班。
离新约定的手术时间越来越近时,她又开始紧张,睡眠质量更差。
其实她一直害怕的是程少臣知道,他在欧洲生活过几年,受那边法制影响,对堕胎行为深恶痛绝,认定是罪行的一种。
若他知道,那么她绝不可能有机会去流掉这个孩子,但是如今的她,体力也好,精力也好,她不认为自己有勇气与力量来留住它。
留下又如何?让它一生下来就成为单亲儿,或者为了它,让两个人勉强地扭在一起,尴尬一生。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对谁都不公平。
何况,它本来就是另一种罪恶的衍生物。
很多次,她拿起电话,将他的手机号码拨到最后一位,终于又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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