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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夜里头脑总不清醒,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竟忘了该躺下装睡,直到程少臣抬头时才反应过来。
其实她坐在黑暗里,他应该根本看不见她,而他的手机屏幕上的荧光一灭,屋内便全陷入了黑暗。
她听到他说:“好不容易才睡着,怎么又醒了?做噩梦了吗?”
他到了夜间脾气总是很好,声音也比平日里要温柔许多。
“我认床,换了地方睡不熟。”
她喃喃地对着空气说,又躺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重新躺回她身边,替她掖了被角,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拖进自己的怀里。
沈安若一向背对着他睡,被他拖入怀中,仍然背贴着他的胸膛。
程少臣向来不在意,只拿她当抱枕用,很快便沉沉睡着。
沈安若很嫉妒入眠这样快的人,几乎想把他弄醒,但终究没有使坏。
他抱得紧,她翻不过身来,最初数着绵羊,总是数着数着就忘记了数目,后来干脆数他的心跳声,不知道数了多少下,终究还是在天亮以前,在远处噼噼啪啪无休无尽的鞭炮背景音里睡着了。
初一这也没多难熬,家里固然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但沈安若只需要保持礼貌的微笑就好,几乎连话都不用说。
萧贤淑女士虽然掌控欲强了点,倒是个好婆婆,替她挡了很多她实在疲于应付的热情,又似乎对她既不失体面又不抢风头的表现十分满意,对她越来越和颜悦色。
她本来已经收了无数的红包,最后萧太后又塞了更大的红包给她,打开精致的红色纸袋,是纯金的莲蓬,嵌了浑圆的珍珠,看得她直发毛。
后来她拿给程少臣看,程少臣直乐:“妈这也算与时俱进,不断推陈出新。
大概你的沉默顺从令她满意,否则她今天会送你金母鸡。
陈姨说她定做了一只,看来大概送给静雅了。”
下午程家男人们都出去了,温静雅也拉上沈安若出去走走:“你想自己逛一逛吗?如果没计划,就陪陪我吧,那个家,闷死人。”
沈安若其实也很担心她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到处走,因为天色很暗,像是快要下雪的样子,于是欣然同意。
初一大多店铺都关了门,她们沿着街慢慢走,时时有小孩子在街上玩鞭炮吓人一跳,温静雅却一直在笑,后来还买了一包摔鞭。
她每摔一下沈安若都要跟着紧张一下,直担心她要动了胎气立即就要早产,最后终于连哄带劝地将她手里的摔鞭没收了。
“你看,安若,快乐多么简单,几块钱就能满足,只需要花点心思。
偏偏男人们总是不懂,以为最贵的就是最好的。
他们也总奇怪,为何女人如此不知足。”
“唉,是啊。”
沈安若并不怎么擅长与不够熟悉的人闲聊复杂话题,她一直主张交浅言不必深,否则言多有失。
不过她向来是极好的听众,不打岔,也不会不耐烦,认真听她絮絮叨叨地讲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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