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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莫名其妙的开始,倒也有个顺理成章的结束。
沈安若有一点点遗憾,但更多的是释然。
那段时间,沈安若的公司有很大的人事变动,张效礼部长被派到外省的分厂去做主事者,原先的部门主管升了部长,又通过公开考选新增人员。
虽然她的工作并无变动,但部门格局被打破,原来很多微妙的牵制力量便开始显山露水,没了年龄阅历皆资深的张效礼压阵,其他人员有人卖资历,有人卖能力,暗地里与新上司较劲。
安若一向乖巧少言,新部长原来做师兄时便护着她,此时对她更器重,久而久之,倒害得从来没有敌人的安若的日子也不好过,她已经够明哲保身,仍是难免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工作已经很辛苦,还要花许多的力气来搅和这样没营养的事,大家那本来就不太多的聪明才智全成了内耗。
沈安若很郁闷。
晚上她缩在沙发里看影碟,那阵子她看很多所谓的高雅艺术片,多半又长又闷,三十秒钟后镜头仍是定格在原先的位置,要么对白枯燥无味,要么两个小时只三两句台词。
早些年她实在不明白怎么这样的电影也有人拍有人看,如今她看得津津有味。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枯燥乏味,如同她最近的办公室生活,充斥满了鸡毛蒜皮与叽叽歪歪,虽然无聊,但是无害。
张效礼出发前,他们部门一起吃了饭。
虽然是高升,但张效礼仍有几丝不舍,喝了酒后说:“这人与人的缘分深深浅浅总没有定数,今天在一起,明天又分开。
不过十年才修得同船渡,我们能在几十亿人里面能够相遇,这缘也算够深了的。”
大家都喝得醉意迷蒙,也不知几个人听了进去,但张部长这番话,却令沈安若怅然了一整个的晚上。
她想起很多的人,小学、中学、大学,那些记得住记不住的面孔,那些在返校或回家途中遇上的路人,江浩洋,还有程少臣,即便只是生命中的过客,都终归是缘分一场。
一天下午,沈安若接到通知,晚上要与倪董事长一起去参加一个慈善拍卖酒会,还特别被叮嘱要打扮隆重一点。
沈安若回家换上脑子一时发热买了却几乎没有机会穿的露肩黑色小礼服,画了一脸之于她来说浓艳无比的妆,以至于倪董一见她,先愣了一秒钟才开始笑:“哎呀,原来是安若,我快要认不出来。
这小姑娘们,一转眼就长大了。”
沈安若不喜欢这种场合,只见一群人穿着戏装戴着假面具演着俗套的戏。
满桌美食无人动筷,她也只好忍着饿。
倪董代表正洋拍下一个清代瓷瓶,沈安若与他一起上台去接收。
步距是精心计算过的,微笑也是有尺寸的,以前上过的礼仪课终于也大派用场。
她的背也挺得比以往直许多,觉得自己高了许多。
只是那裙子领口是交叠式的,她瘦,便显得更低,裙摆也短,很令人不自在,还好她的妆够浓,便仿佛戴了面具,可以掩耳盗铃。
做戏一场,沈安若小心翼翼又袅袅婷婷地走下台,一瞥之间竟忍不住叹息,她跟程少臣的缘分可绝对不止修了十年,否则怎么会连这种场合也能碰见?
他坐在离台很近的一张桌子旁,又是西装笔挺一丝不乱玉树临风的样子。
沈安若匆匆一眼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觉得她看他的时候,他似乎也朝她看了一眼,后来在她走回座位的路上,便疑心有眼睛在注视她,又不能回头确认,有点全身不自在。
她已经很久没见着程少臣,乍又重逢有些异样的感觉。
其实自从他们相处较频繁以后,她便再也没见着他如今的这副社会栋梁的精英模样。
周末他穿得休闲随意,下班直接来接她时通常也把领带扯掉,解了衬衣领口的纽扣。
现在他那副样子,倒像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本正经,装模作样。
宴会散场时,程少臣过来打招呼:“您好,倪董事长。”
“少臣,原来你也在。
干吗这样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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