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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凑近明萱,压低声音说道,“等下到了正堂,不论发生什么事,姐姐权当什么都不知晓,一个字都不要说,可好?”
明萱眼中疑惑更盛,她低声问道,“方才在耳房,可是发生了什么?”
明芜的脸上便现出几分讥诮来,“满嘴仁义道德,岂料行事那样阴毒狠辣,端着出身公府的高贵,做的事还不如小门小户来得磊落。
七姐姐,侯夫人想要算计你!”
她将明萱腰间的荷包解下,从里面摸出一方丝帕来,“姐姐你看,这可是你的东西?”
上等的白绸,黑墨勾勒而就的四个大字“死生契阔”
,刚毅俊挺,每个笔锋都见棱角,这绝不是女子的笔迹。
明萱大惊失色,“我荷包里何曾有过这样的东西!”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若是这夫妻之间的誓言,倒算得上是一段佳话,但若是在未出阁的女子身上寻出来这件物事,那便是私相授受私定终身的铁证。
她倏然冷笑,侯夫人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大伯父不肯放弃与建安伯的这门亲事,是不想失掉梁琨这个被今上信任倚仗的女婿,为的是贵妃娘娘的前程和永宁侯府的长久富贵。
明蔷本是继嫁给梁琨最好的人选,她是大房的女儿,虽是庶出,却一直当嫡女般养在侯夫人跟前,其实也跟嫡女没有什么两样。
侯夫人以为明蔷定会同意这门亲事,如此不仅能替父母分忧,笼络了建安伯,还能将明茹留下的两个孩子照顾得妥贴。
谁料到明蔷被宠惯坏了,上演了一出投缳闹剧,逼得侯夫人不得不断了这个念头。
明萱心中暗暗想道,腊月十七那夜,明蔷一定还做出了其他举止,否则不可能被连夜送去侯夫人陪嫁的庄子上,连过年都不曾露面的,明蔷这个绝佳的人选不得用,明芜到底出身上欠缺了一些,因此侯夫人才将主意打到自己头上的。
她不由很是忿忿,大伯母利用她,却还防备她算计她!
这白绸上的字,想来是建安伯的笔迹吧。
倘若在正堂上,侯夫人寻个借口要翻看她荷包,却又从里头找到这方丝帕,梁家二老太太和东平太妃定会以为自己与建安伯早有款曲,须知,可是建安伯亲口指名要她的,这便做实了她与建安伯私相授受的罪名。
虽则这门亲事是铁板钉钉会做成的,不至于闹到外头去,可当家的主母立身不正,将来在府中还如何立足?
老建安伯与宁静大长公主都去得早,梁琨是被二叔与二婶养大的,如今虽分了府另过,但梁家二老太太的权威仍在,侯夫人的设计必会令梁家二老太太对明萱不喜,失去了长辈的爱护,便是建安伯全心护着,今后行事也必会艰难许多的。
侯夫人想要利用她来维系与建安伯的姻亲,却又要防备她将来受宠,会影响到琪哥儿和瑾哥儿的前程,所以才故意要在建安伯的婶娘和舅母面前败坏她的名声,以令她受制吧?
明萱攥住丝帕的手紧紧握起,她皱着眉头说道,“若不是九妹妹提醒,这回我怕是要吃了暗亏,这帕子留不得了,得想个法子毁去才是。”
明芜却吃吃笑了起来,她将自己腰间的荷包解了下来,递过去,“来的时候就想请姐姐给看看的,我这个荷包就是见了姐姐的点睛技法觉得好看,才私底下琢磨出来的,虽绣得不大好看,但我却还是戴在身上了。”
茜色绫罗如意形的荷包上,用点睛技法绣着喜鹊登枝,喜鹊的眼珠子虽略显怪异,但却已粗通了精髓,神形皆有相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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