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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写字,听到谢烟鹂进来的声音也未停笔,将一个“狂”
字写完,这才堪堪停笔,问谢烟鹂说:“你来,瞧瞧我这一笔字写的如何?”
谢烟鹂上前,定睛看去,见他写的是“丑陋顽愚,聋盲喑哑,挛躄背伛,白癞癫狂”
一句。
笔力雄浑,力透纸背。
谢烟鹂实事求是:“我对书法没什么研究,只能看出,您写的不错。”
“这是《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我现在写到第六大愿。”
蒋鸿川淡淡道,“我们蒋家人,都要写一笔好字。
小时候我父亲逼我练字,我不肯,哭得天翻地覆,可等养成了习惯,如今闲来无事,也爱写上几笔。
蒋兆那时,我也教他写,他比我聪明,学得更快,只是后来不在我身边,习惯没有养成,便也蹉跎了。”
他话里有话,谢烟鹂说:“人各有志,有人喜欢写字,有人不喜欢,这也是强求不来的。”
“强求?”
蒋鸿川问,“年轻人以为自由是好的,却不去想,背后的代价是什么。
玉不雕不成器,难道看着一棵小树长歪,就因为‘人各有志’四个字,就可以不去管他了?”
“五岁十岁是小树,总不能十八二十八还是小树。”
谢烟鹂也笑,平心静气说,“管束太多,就是负累。
长歪了的,未必是那棵小树。”
更可能是他这棵控制欲太强的老歪脖子树。
室内静下来,许久,蒋鸿川嗤笑一声:“一如既往,伶牙俐齿。”
谢烟鹂却说:“主要是家教不好,我爸没把我管好,所以现在天天胡说八道,要是气到了您,您可以去找我爸出气。”
蒋鸿川:……
蒋鸿川放下笔,换了个话题:“听说你在创业?”
“是。”
“蒋兆帮了你多少?”
“一点。”
“一点是多大一点?”
蒋鸿川逼问,“连沈阔都看在他的面子上替你投资,你这一点,已经是旁人无法企及的庞然大物了。”
他说话就是不肯直说,谢烟鹂却懒得和他兜圈子,索性直截了当道:“您的意思,还是在说,我的公司能办起来,全是靠着蒋兆,和他在一起,也只是看中了他的身份。
蒋先生,我来这里,是因为无论如何,您毕竟是蒋兆的父亲,并不代表我认同,您可以贬低我的人格。
生意场上,人脉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既然可以要蒋兆为我出手铺平前路,那就说明我身上也有他认可的价值。
“做生意最讲究一个有来有往,我和他之间的事,您知道的太少,插手的却太多。
我现在还愿意和您说话,是因为我懂礼貌,可聊天这件事,光有一个人懂礼貌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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