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真有这回事么?”
“有的。”
裴饮雪耳根发烫,他觉得自己太过斤斤计较,全无往日之开阔,但还是说了出来,“不理我也就算了,连生死之交的好姐妹也不理了吗?李掾的书信送过来几日,你搁置不看,是不是还生气呢?”
不待薛玉霄回答,他伏在她怀里微微抬头,下定决心,一鼓作气地贴上去,薄唇很轻地触碰了一下她的唇瓣、蹭了蹭线条流畅的下颔,声音愈发低微、却又愈发温润入骨:“真的在生气?我来哄哄你吧。”
薛玉霄本想说“什么书信?我怎么不知道”
,话到嘴边,被这么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啄吻打断。
她视线微滞,目光笼着裴饮雪的面颊,抬手摸了摸被亲了一下的地方,忽觉想要说出来的话卡在喉咙里,炽热地、蒸腾着一种无法理解的热意。
初冬之夜,纵有温暖炭火,也不该感觉到每一个字都沾着翻沸滚烫的热意。
薛玉霄喉间微动,将干渴的炽热感压下去。
她已经忘了裴饮雪在说什么,只问他:“哄哄我吗?你这般孤高离群,不与世俗为伍,还知道怎么……哄好女人吗?”
裴饮雪看似步步接近,实则已经使尽解数、黔驴技穷。
他最多不过是轻轻地亲她一下以作引诱,再过分的举止实在无从想象,便默默从她怀中起身,灯烛映着他欲脱离的影子:“我现在取书去学就是了……”
他却没能离开。
映在墙壁上重叠的照影中,薛玉霄忽然一把抓住他近在手畔的衣襟,将裴饮雪拉了回来,她的手顺着衣襟绕住腰、按着背,猛地翻身将他抵在竹席上,长发如帘般散落至裴饮雪身上——她腰上的环佩叮当而动,像是某种禁忌开释的铃响。
薛玉霄的手按住他的后颈,低头封住他未说完的言语。
她觉得喉咙里的热意无处发泄、无可消散,唯有贪图他身上这点冰凉之气,才能咽下这股陡然而起的烈焰。
两唇相接。
柔情如同一张破旧细密的网,被她释放出的攻击性和占有意猛然撞散。
裴饮雪口中的空气瞬间被攫取干净,几乎有一种近似窒息的压抑,他是薛玉霄掌下抚摸的祭品、是菩萨佛陀座下的莲台,是一只被蟒蛇吞掉的瑟瑟小鼠……她好像真的能吃了他。
他本能一般地想逃。
这完全与情绪、与爱和欲望无关,这是一只猎物不意间踏入猎人的网中。
薛玉霄平时的表现太过镇定沉寂,如同一片水平无波的湖面……但她并不是静谧的湖水,她是波澜万丈的海洋,顷刻间便能将他拖入溺水般的绝境。
她的齿尖碰到了裴饮雪的口腔,如此柔嫩温顺的小蛇,居然被噬咬出血气渐浓的破损。
这点清凉的铁锈味儿并不能很好地平息现状,裴饮雪抓住薛玉霄的肩膀,掌心渗出微热的汗,他的眼睫被眼泪濡成了粘连的几簇,从喉咙里发出支离的呜咽,简直像是引人凌弱的妙曲。
薛玉霄沉坠得更深了。
裴饮雪掰开她箍着腰身的手指,却因为指腹湿滑使不上力。
如果在两人初见的那一夜,他一定有骨气握住金错刀,然而到此刻,他却连几根并没握痛他的指节都挣不脱。
旋即,他彻底不能自由地呼吸了,必须要薛玉霄允许,才从与她唇锋相贴的间隙里获得一点空气——
裴饮雪挣开了一点距离,后颈被她牢牢垫着、掌控着,被薛玉霄拖回原位。
她稍微抬头,气息隔着很短的空隙落在他的下颔上,喃喃道:“哭什么呢……你不是要哄我吗?”
裴饮雪的心仿佛被抓握揉捏成了其他形状,在她手中百依百顺。
他咬着齿列,仓促又慌乱地平复气息,慢慢地吐出几个字:“……咬到我了。”
薛玉霄抵着他的唇,吹了吹上面破损的伤口,说:“还有哪里?给我看看……”
裴饮雪很不相信地看着她,犹豫良久,这才张开嘴,露出还渗着血珠的舌尖。
薛玉霄面露微笑,她低头重新覆上,沾血的伤口被她“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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