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何元恺,王怡然脸侧微红:“小丫头,怎么还调笑起我来了。”
曲悠对二人之事十分好奇,缠着她问了几句,王怡然便揪着手中的帕子,淡淡地回忆道:“当年父母亲去后,我随着兄长流落西境,他未成家时,在外讨军功,我便在城中开了个粥铺,一日见门外有个被打得满身淤青的瘦弱孩子,大发善心,请他进来喝了一碗米粥。”
“那人,便是何大人?”
曲悠有些诧异地问,“这样说起来,姐姐与他,真是修来的缘分。”
王怡然笑着一点头:“他少时真是跟着戏园子的班主长大的,逃出来后险些死掉……老大不小了,人却酸得很,那日对我说,若没有当初我那一碗粥,他便活不到如今了。”
曲悠看着王怡然支着手,面上带了些少女色彩的憧憬:“后来他千辛万苦地混出了些许名堂,不过我兄长更争气,我也早早嫁了人,他本能有更好的前程,却在侯爷用人时毫不犹豫地到了吴渀身边卧底。
一晃十年,做小伏低,查清楚了吴渀行事之后,一直寻不到机会告诉我,若非我要离开,只怕他连求亲都不敢,非要将此事咽在心中一辈子。”
“何大人这样的聪明人物,也会为情如此。”
曲悠感慨道,“姐姐得了这样的人相护,也算是弥补了从前的遗憾。”
王怡然攥着她的手,诚恳道:“是啊,兄长是个粗人,虽然对我甚好,但总归不懂女儿家旖旎心思。
我为吴渀欺骗,也是当初太想有人呵护,他虽非良人,但我如今遇见了良人,也不算晚……那日何大人来寻我,我问他,你大好前程,鄀州城内的妙龄女子全都娶得,何必是我,徒惹口舌。”
“他说,当年他还小,初入吴府那年,曾于我生辰相赠青衣,我不解其意,如今才知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回忆起来,我得过他不少照拂,原来在我最痛苦不堪的几年中,也有人在陪伴着我。
听了这话,我便想,他既要娶我,我有什么可怕的?”
王怡然说到这里,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我与你这样的年轻夫人说起这些,总觉得有些羞恼,小周大人对你那么好,你二人定比我更加情意绵绵……不如你与我说说,你们当初,是如何定情的?”
曲悠正在吃着手边一块荷花酥,闻言之后突然噎了一下,她倒了桌上的茶水吞咽,恍惚之间后知后觉。
“我与……我与檀郎,似乎并未定情,”
曲悠捂着胸口,呆呆地呢喃,“新婚时他受了重伤,几日之后才与我说第一句话,我们当时……各怀心思,彼此怀疑、试探,直到我发现他是个好人。”
“新婚之夜,你们都没说上话?”
王怡然不知遇刺之事,只是疑惑,“哎呀,这算什么新婚?照我说,你们得补办一场,婚仪对于女子而言何其重要,你夫君都没与你拜过堂,你难道不觉得遗憾?”
不知是不是从前事多的缘故,今日王怡然突兀问起,曲悠才突然发现,她与周檀的关系,也不知何时变成了如今这般。
想起初见时的冷漠生疏,真是恍如隔世。
他们一路从汴都走到这里,如同相识很多年一般亲密无间、默契十足,可是她只会在夜里遥遥地为晚归的周檀点起一盏灯来,却忘了告诉他……
——她的心意。
作者有话说:
悠(拍大腿):人不能跳过恋爱直接进入老夫老妻模式,人不能……至少不可以!
檀(恨):你怎么如今才想起来!
悠(疑惑):难道,这种事情不应该你主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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