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都是年近四旬的人了,就因为一次冲动意气挨了这般丢脸的处罚,还被举国通报。
承嘉帝这一手,虽不杀人却诛心,太不给人留脸了。
云昉没好气地轻瞪她一眼:“你还笑得出来?你二姑姑惹下这事,只怕云家所有人在陛下面前都需谨小慎微一段时日。”
云知意随口安慰道:“母亲不必过于忧心。
陛下若真动怒,就不会是这么罚。
况且,咱们云氏起起落落一二百年,知道如何面对风波,祖母祖父及家中在朝的叔伯姑姑们都应付得来,不会牵连我爹分毫。”
言珝倒不像妻子那样担心自己被牵连,倒是担忧云知意多些。
他叮嘱道:“绪子,你有不少同窗的父母就在原州为官,朝廷下发的通报他们自也会看到。
此事不算国政机密,众人在家中难免会议论感慨。
再不几日庠学就复课了,届时若有同窗借此事嘲笑你,你不必忍气吞声。”
“爹,没那么严重。
同窗们便是当笑话议论几句,也不至于当面冲着我来,”
云知意笑笑,“再说,我也不是对谁都会忍气吞声的。
放心,吃不了亏。”
——
元月十六,邺城庠学复课。
学子们果然对那桩京中逸闻议论纷纷。
好在都是少年人,没那么大恶意,不至于当着云知意的面说,只是偷看她的眼神比较复杂而已。
只要话不说到自己面前来,云知意向来是不屑搭理的。
不过薛如怀向来与同窗们走得近,什么小话能瞒得过他?而他知道了,就等于霍奉卿也知道了。
如今薛如怀与云知意也算有交情了,他当然不会在背后嘲笑她的姑姑。
但还是忍不住觉得这事荒谬又可笑。
“奉卿你说说,这三位都是贵重之人,怎么突然就这么冲动呢?”
薛如怀百思不得其解。
利山土人之事为何会拉锯三年,悬而不决?因为此事不决,对朝中部分人有利。
不过是养寇自重的把戏,这在官场常见,京中尤甚。
“如今他们三位不管不顾莽撞这一把,陛下要平衡各方,明面上不会护。
而利山土族至少两三代人都会恨他们,朝中因此利益受损者更会不停借此与他们为难。
他们还一个个落得降爵、丢兵权、当众被打屁股、挨天下人嘲笑。
这图的究竟是个什么痛快?”
薛如怀啧啧摇头,唏嘘不已。
霍奉卿恍惚沉吟了片刻,怔怔脱口:“此番靖宁公主与云将军、朝安郡王一举攻下利山,事成定局。
下一步,朝中能做的就是派官建制、徙流民进利山填城。”
长远来看,这对承嘉帝绝不算坏事,对频繁被战火滋扰的上阳邑更是功在千秋。
薛如怀半懂半不懂,哑口无言地看着他。
“大多数普通人不会懂这一点,但龙椅上的那位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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