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琪嗤笑绕开她走远,岫云不依不饶跟上去,“了不得,你是?她哥哥,她只当?你是?个奴才!”
“我?愿意?,我?就愿意?给青娥当?奴才。”
赵琪说得来?劲,往前欠身,摇头晃脑,“不像你没得选,生来?就是?奴才。”
他说完没等来?岫云做声,只见她踅足飞快跑远,胳膊在脸前抹了一把,被踩中痛脚,很是?难过的模样。
“嗳…”
赵琪先留了她一声,随后大获全胜般地哼了哼,自顾自地走。
转念觉着自己是?说得太重了,她也没做过什?么恶事,只是?听从太太吩咐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她一个近身伺候的丫鬟,对主子生出些?感情也寻常。
小少爷那么好的男人,赵琪心想自己要是?个女人,难说都要动心。
转而打个寒噤,不知道?自己瞎想什?么呢。
今番有惊无险,阖府上下都随着入冬转寒的天归于平静。
但这平静一如冬日湖水,表面结了薄冰,底下仍旧伏流涌动。
江宁冯家也是?如此,那日中秋以后,老夫人身体便?不大便?利,卧床多日不能见风,大夫只说头风病发?,喝了药也不见好,只能带着抹额倚在塌上,望窗外日渐凋敝的树木。
她老人家倒是?不当?回事,到点吃饭,到点喝药,不缠着谁追忆往昔,要说唯一还念叨点什?么,就是?等着一封顺天府的来?信。
这边悬着的心还未放下,那边应天府倒先送了信来?,说黄瑞祥生了病,没说是?什?么病,只道?大不如前,却也并不危及性命,亲家就不必登门探望了。
“知玉这孩子命苦,小时候七八岁才被接回来?,我?记得她那时候见了人两颗眼?珠直转,察言观色,是?在外头吃尽了苦头。”
老夫人倚在塌上瞧那封信,叹了声,握握白姨娘的手,将她安慰,“这下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姑爷生了病,凡事就都靠着知玉操持,累是?累了点,可我?却觉得没准比以前要省心。”
秋季已经过去,夏季破壳的杜鹃鸟在屋外啼鸣,四声宛转,悦耳动听。
白姨娘一早收到冯知玉的来?信,知道?黄瑞祥究竟得的是?个什?么毛病,只笑笑,“说的是?,咱们家这姑爷的确不叫知玉省心。”
老夫人怅然一叹,“你瞧,打从这姑爷病了,知玉倒不再往家跑了,人各有命数,知玉而今也算苦尽甘来?了。”
白姨娘不再顺着这个话头往下说,“眼?下只等俊成派人送信回来?,最好是?叫人高兴的好消息。”
可不等冯俊成再写信回来?,冯家就先得到了他被停职查办的消息。
这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眼?下整个江宁对他们冯家的家事了若指掌,青娥的底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冯俊成在京城少说也要遭到波及。
轻则受惩,重则丢官。
冯老爷对此只道?自己早已与冯俊成断绝父子关系,他在外头是?死是?活都好,横竖与冯家没有半点瓜葛。
董夫人因为这事哭得伤心,大闹了一场,在屋里又打又砸,拦都拦不住,“我?在这家待半辈子,到底是?个外人,我?的大儿子,生病夭折是?我?的错,我?的小儿子,在外头叫个女人拐带了去,还是?我?的错,你在这家里就没有错!
哪个儿子被你当?个亲生的看待过?噢,也就最小的,不是?我?生的你就喜欢,你就中意?,我?看你早就憋着劲要赶走我?的儿子!
再逼死我?!
好叫你的心肝宝贝当?家!”
冯老爷叫她突如其来?的愤怒怔住,从座椅上站起来?,还想着震慑她,“你住口!”
“我?不。”
董夫人步步紧逼,拿手点着他,“是?我?错,我?错在不受老爷宠爱,连累我?的儿子不受待见,你不要俊成,我?要,你休了我?,我?到顺天府去陪他!”
“我?叫你住口!”
董夫人一掐腰,“凭什?么?这么些?年?你哪件事我?插过嘴?我?插得上么?我?不说话你当?我?是?哑巴,这么些?年?这家里我?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到头来?竟是?在替别人管家。
我?要是?不去投奔俊成,等你死了,我?留在这儿倒是?个外人了!”
她越说越起劲,冯老爷从未见识过她这般模样,一下子火气攻心,跌回椅子里急喘。
“等我?死了…等我?死了……”
见他胸口急促起伏,董夫人也吓坏了,不晓得他好端端怎么突然有了这毛病,总以为他训起人来?就该是?中气十足的。
连忙叫人去请大夫,冯老爷却一抬手,制止了她。
以为他气急败坏要说些?什?么狠话,谁料他一拍桌子,只道?了句,“不许去找他,这个家里谁也不许不经我?允许写信到顺天府,更不许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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