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场的伤者细数也不少,场面乱成了一团。
祈妄算不上最严重的那一批。
喻年望着他额头的伤口,当机立断,也没再等候救援,而是带着祈妄上了他的车,开车去了一家私人医院。
私人医院里,他坐着等祈妄包扎。
从广场上脱险到现在,他跟祈妄几乎都没什么交流,顶多是说“跟我上车”
“你现在晕吗,失血厉害吗?”
他没问祈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祈妄也没向他解释过多。
他陪着祈妄来医院,交费检查,却一路神色淡淡,像只是一个路过的陪护人员,以至于连医生都搞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看见有玻璃渣子扎在祈妄的伤口里,被医生用镊子挑了出来。
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看得喻年胃都痛起来。
他把脸轻轻偏向一边,可是没几秒又转了回来。
他盯着祈妄面色如常的脸,还是没忍住,轻声问了句,“疼吗?”
他只问了这样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可不知为什么,祈妄的脸色像是隐约透露出高兴。
“不疼。”
祈妄这样说,旁边的医生却嘶了一声,“小伙子,这还不疼啊,又没打麻药,好多人清创都鬼哭狼嚎的,像你这么一声不吭的可不多。
你也别硬撑,疼也是正常的,我会手轻一点。”
祈妄仍是说,“没事。”
喻年抱着手臂,看医生给祈妄包扎伤口。
祈妄没有伤到手臂,所以医生没有看见,在祈妄的衣服下面,左边的那只手臂是如何的千疮百孔。
他想,祈妄可能也不是硬撑。
从年少时候起,祈妄就一直很能忍疼,他跟祈妄第一次关系软化,就是他半夜陪着祈妄去诊所。
从他跟祈妄相遇开始,两个人似乎不是你去医院,就是我去医院,严重一点说,简直是八字不合。
他记得那天也是这样,深更半夜,雪白冰冷的诊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包扎的医生絮絮叨叨,血都快把祈妄的衣服染红了,祈妄也一声不吭,像是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
他一直是个很能忍疼的人,像是这副皮囊根本不值得珍惜,所以随便怎样草率处理都无所谓。
喻年垂下眼,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间,他的视线里,二十岁的祈妄的脸和眼前的人重叠了一瞬。
医生手法熟练,祈妄也没检查出别的问题,很快就能离开医院了。
送佛送到西,祈妄又是为了救他受伤的,喻年开车把祈妄送回了祈妄在荣市的公寓。
一路上都很安静。
祈妄大概因为失血,脸色比平时更苍白。
他乖乖坐在副驾上,明明是因为喻年受的伤,他却不言语,也不拿出来邀功,这么高大的一个人,身上盖着自己的黑色大衣,此刻居然显得有些单薄。
喻年的手握紧了方向盘。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从那天的一夜春风后,这一个月来,他都没有回过祈妄消息。
可是人生这样戏剧化,在新年的第一天,他跟祈妄又相遇在街头,相遇在新年的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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