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有不少高官夫人来往谈笑晏晏,都是议论着园中盛放正好的花卉。
其中不少珍稀名品,有市无价,就比如说那金丝牡丹,居然还能在这差不多要入秋的时候盛开,足以见得费了多少人力呵护。
她在几年前见过主持宴席的张氏一面,是在那位薛侍郎千金的及笄礼上,那时候,她不过一个七品翰林修撰之妻,籍籍无名,只在宴席末流。
而这次,她也不愿掺和在是非之中。
她默默远离那些热闹讨论的妇人,安静站在一边。
只是,片刻走神功夫,一妇人便走到跟前来。
妇人面上带着笑,又年长了祝苡苡不少,看上去温柔和蔼,十分亲切。
她是张尚书的次女,如今礼部侍郎薛京的妻子张氏,也正是几年前邀她参加及笄宴的那位。
祝苡苡温吞的行了一礼,态度谦和,挑不出半分差错。
而后,两人坐在一边相互寒暄着,其实也没什么话要说,祝苡苡大多时候都是应和的,她与这位夫人并不熟悉,也就是几面之缘,甚至她不明白,这位侍郎之妻怎么要特地过来与她搭话。
实在没有必要。
“前些时候,我听说孟大人从苏州府带来一位女子。”
祝苡苡怔了片刻,随即扯着唇笑了笑,“确实与夫人说的一般。”
张氏的脸上添了几分正色,“孟夫人可晓得那女子出身风月,原本还是贱籍,是孟大人费了不少功夫才让她脱籍的。”
顿时那笑意便有几分勉强,她硬着头皮,说了声知道。
张氏轻叹一声,“如今的文人士大夫总爱附庸风雅,那些出身风月场所的女子又惯会使些手段,这虽说是一桩风流事,可总归于孟大人的官声无益,夫人可不能与孟大人一般糊涂,得打起些精神来应对啊。”
她最后一句意味深长又点到即止。
张氏款款离去,留在原地的祝苡苡心底五味杂陈。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事情,被人毫不留情的翻了出来,她的脸面顷刻变得不值一提。
可提起这事的人,是正三品的侍郎夫人,还有诰命在身,她又能如何?
祝苡苡的失落低沉,被远远站在另一处的张氏看在眼里。
张氏笑着问身边头发花白的嬷嬷,“我与那商户女说的那番话,嬷嬷觉着她可是听进去了?”
“应是听进去了。”
“听进去了,会在家里闹吧,这样就能帮到老爷的忙了。”
想起几日前薛京对自己说过的话,她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
她从来都是为人称道的高门主母,替他做这样的小事,自然是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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