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臭着一副脸,就像她自己脑海里批判的那样:“要他笑就像是打了玻尿酸笑一下就要少一点钱一样,稀缺到几乎成为传说,即便偶有嘴角的微扬,也似乎是筋疲力尽的努力”
。
她自己也很嫌弃在这前20多年生活里被迫练就出来的察言观色,让她无法忽视几乎和她带着刻薄话语里一样的描述,似乎对于他来说,真心的开心也是一件筋疲力尽的事情。
即使就像如此,她甚至无法和那天一样看着他的眼睛,不过从他的身体,从他反常地把头靠在她身上开始,他浑浊的呼吸,他终于昙花一现的冷漠,她几乎一下子就敏感地发现了不对劲,可是到如今甚至连嘲讽的力气也失去了。
她回过头,她赌气地成分依旧没有消失,在这迷茫混乱各种无法理清线索的想法中,她极尽所能地拼凑出一个能解释到现在为止所有黎成毅作出奇怪行为的理论:为什么一个看起来什么都拥有的大少爷天天夸起个屁脸。
一个很简单,一点都不难猜的理论,甚至在她第一天和黎成毅见面,她大概就已经从心里给他预设了一个很大的框架,一个在那时候完全没有任何根据,现在却一点点被填满了各种证据的论点。
黎成毅听见拖鞋踩在楼梯上的啪啪声,他这时才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他从来没觉得这样不对劲过。
尽管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他的学生时代,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父母是怎么结婚的,不知道自家的公司是怎么做大做强的,他不知道是否所有的家庭的孩子都和他一样,而在他还未能形成一个完整的自我价值观的时间里,他一切所接触到的都是自然且不突兀的,只不过他依旧能够感受到,这些生疼的旧伤依旧一阵阵地刺激着他,就像是每天早晨都会散去的薄雾,把他能够找到的清晰想法都掩埋。
他的父亲最害怕的是他一事无成,无法成为一个饭局上作为资本炫耀的儿子,不会让他丢了面子,而他的母亲想要的又是一个完全能够听她的话的儿子,从另一方面来说,这样的目标其实并不冲突。
这些问题如同房间角落里未曾触及的灰尘,岁月堆积,被刻意忽视。
他知道为什么黎钦要逃离这一切。
那些精致的艺术画作、昂贵的古董家具在黯淡的灯光下只有在数不清的零后面才会变的熠熠生辉,产生他们应有的价值。
他永远地记得她不知道第多少次和家里人吵架时重复的话。
“我有自己想要做的东西。”
第一次听还算是震耳欲聋。
然而,当他终于在许多文件压即成的回忆里翻找到不久前的片段,这些东西却闹不出太多动静。
第一次姜柳芍敲开他的车窗,他正好在闭上眼睛想着黎钦的事情,他坐在黎钦的左边,问到底有什么值得让她放弃过一个安稳大小姐的生活,得到的是她的沉默。
沉默过后就是姜柳芍敲响车窗的闷声。
然后他醒了。
似乎看见了另一个真实的黎钦。
后来他站在车外递给姜柳芍车钥匙,她脸上有些开心,飞快地走过来接过然后绕到另一边上车。
可他却罕见的喝醉,她一边开车一边嘀嘀咕咕,有些烦人,有些闹,于是才开了车窗。
她又开始说话,说些什么,他涨着脑袋使劲去听:“不要吹冷风。”
她赶紧升起车窗。
结果吐了。
她赶紧跑下来蹲在他身边,问他:““那怎么样才会让你开心呢?”
再也不会开心了。
他说。
ps:度假回来有点小发烧然后学校有个作业逼得紧零零碎碎写了点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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