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江沛决定先把这两个季度的账目问题告诉祁达,凭他的经验,定然比自己还知晓里面的内幕。
如果由他开口提出核查往年的账目,定能减少旁人的不满情绪,不过不管怎样,只要牵涉到揪出蛀虫的事,谁心里也不会舒坦,即得罪人,身上的任务又要增多。
“这个赵松,仗着自己是二老爷的小舅子,就不知天高地厚!
哼,他以为二老爷能保的住他?恐怕自身都难保,阿沛,这事你先别声张,说不定商号里不只他一人,明儿我自会同另外三位先生说三爷下达了普查总号和分号近三年的账务的命令,一旦发现财务漏洞,不上报者,后果自负!”
祁达虽不是祁家嫡支,但头脑特别灵活,能力比较强,要不然祁越也不会把他派到蒲阳城这个重要的市场上,从古至今,每个大家族内部都会存在各种利益纠葛,明争暗斗屡见不鲜。
祁家看着风光无限,风平浪静的,但内部也不伐各种斗争,庶子祁超虽没有商号的继承权,但是有红利分成的,并且可以参与商号的管理。
一母同胞还各怀心思呢,何况是同父异母的。
祁越早就发现祁超暗中在做小动作,只是觉得还不是时候把他揪出来惩治,等到他犯下的错误不可饶恕时,再蛇打七寸,让他没有翻身的余地。
到时老爷子自会禁止他参与商号的管理,免得再来祸害祖宗的基业。
江沛虽然对大家族争权夺利没什么兴趣,但听到祁达一席话后,发觉他真是个好领导,能读懂属下的心思。
他刚刚还在担心因自己检举揭发别人的账务有问题,害怕连累到家人时,祁达瞬间抚平了他心中的焦虑,直接来次商号内部经济□□运动,直接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这是当家人做的决定,他们这些账房先生只有执行的份,查到谁谁活该。
有了祁达的贴心庇护,即使最近要忙翻天,他也是举双手赞成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些财务有问题的人纵然被揪出来受到惩处,首先要记恨的也是上面的人物,最后才轮到他们这些小账房先生。
祁达果真在江沛阐明分号财务问题的第二天一早,便来到账房里神情严峻的对大家宣布:得到三爷祁越的指令,为清查商号蛀虫,重新审核蒲阳商号所有包括总号与分号在内的近三年的账务。
总号的账务要核查的原因是,虽然各分号的账最终会入到总号的账上,但有些生意是独立的经营的,譬如食盐,粮食和干货等。
接下来,账房里的所有职工仿佛提前进入腊月的工作状态,脚不点地,身不沾家,即要忙着查以前的账目,又要记录着当下的入账出账情况,从中还要挤出时间做明账。
江沛比他们还要多加一项照顾孕妇。
“腿又抽筋了,怎么不叫醒我。”
被兰香的痛哼声惊醒,江沛知晓她又是腿抽筋了,迷瞪着眼睛坐起来,困顿的打着呵欠,不用点灯,抹黑熟练的开始帮她捏着浮肿的小腿。
“二牛哥,又把你吵醒了,我能忍的住,不痛,一会就好的,你睡吧。”
兰香知晓他最近忙碌的紧,眼睛熬的都是红血丝,又加上自己大着个肚子还要他来操心,两头来回奔波劳累。
“好些没,唉,最近商号的事情是比较多,都赶在一起了。”
他最近是真的累的受不住,神疲体乏,洗头时都感觉头发比以前掉的多。
真担心常年在账房里,经常做些烧脑的事情,会不会中年秃顶发福,变成油腻腻的大叔一枚啊,联想到自己那般形象,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行,一定要锻练,听说用生姜水洗头好,多吃黑色食物能生发,保养要趁早,看来他要早做准备,预防自己进入早衰的大军当中。
“嗯,好多了,你也别熬太狠了,有季大嫂陪着,珍珠时不时的还会过来,中午别再回来了,天虽凉快了些,但还是燥的很。”
兰香揪着他的小褂衣襟让他躺下,往他身侧挪了挪,下巴抵在他颈窝处,心疼的贴着他耳边轻声说道。
自七月份以来,江沛每天中午也要从商号跑回来,看看她的情况,确定没事后,扒几口饭又心急火燎的离开,近日又因账务缠身,嘴角都虚出水泡来。
“嗯,过段日子就好了,香儿,近日有没有人来咱家借着唠嗑的名头,给咱送礼的?”
商号里不知是谁透漏出祁达在清查账务,张先生对他说有女客莫名其妙的找师娘拉家常,来家里送礼了,目的再明显不过,就是让通融通融,睁只眼闭只眼。
“送什么礼?没有,我一直都是呆在家里的,倘若有人来不会不知道的。”
“没有就好,如果有不认识的,敲门也别开,最近商号不太平静,你自己要当心些,从里面把门杠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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