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英倒是没嘲笑她,只叹着气表示,近情情怯又怕会错意,确是人之常情。
“但我还是觉得,他应当是喜欢你的。”
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而且我猜你哥哥也这么觉得。”
少女心事向来最惹人愁,被林朝英这么说了一通后,芙月又开始了新的纠结。
未免这回再被“嫌弃”
,当天夜里,她去了洗剑池边后,头一回没有执起玉箫吹奏,只是蹲在那盯着池水被海风拨出皱纹一层层。
可她没想到,她一点声音也没发出,竟还是把叶孤城从主院里引了出来。
那会儿她正蹲着出神,连自己有一绺发丝快垂进水里都没有注意。
然后她就听到他在她身后唤了一声西门姑娘。
再定睛一看,眼前的池水里,果真浮出了一片晃荡不已的白。
是他惯穿的颜色。
“你怎么来啦?”
她站起来,趁转身之际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被压出褶皱的衣裙,末了才迎上他的目光。
“没听到你的箫音。”
他停顿了一下,“有些担心,便出来瞧一瞧。”
芙月:“!”
尽管她听得一清二楚,但在这一瞬间,还是生出了一股类似幻听的错觉来。
她张了张口,揪紧了手中衣摆。
下一刻,她听到自己问他:“你……你担心我吗?”
恰是一个十六,圆月当空,洒下万千清辉。
立于池前的少女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期待,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刹,连呼吸都暂时屏住了,只等他一句回答。
叶孤城看着她,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当然不是不担心她,或者说,在因为听不到熟悉的箫音而推开房门寻过来的时候,他就多少有些认命了。
承认吧,他想,你就是很在意这个比你小了十岁的姑娘。
在意到想得越来越多,甚至开始忧虑对方的倾慕是否一如自己的期待。
他还记得最早的时候,西门吹雪提着剑要找他算账,他只觉冤枉,只觉莫名其妙。
如果当时没有全书斋忽然寻过来打岔,他大约会这么安慰西门吹雪:“我只是刚好在她慕艾的年纪照拂了她些许,等她再长几岁,大约就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了,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叶孤城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差了十年,也清楚地明白,不管是在天山还是在江南,他对这小姑娘的照拂,都是出于纯粹的欣赏。
但时隔两年再见,可能是已经预设了对方倾慕于他的前提,他也不自觉地对她多了许多关注。
这感觉很奇妙,但怎么说呢,并不差。
否则那天夜里,他也不会主动弯腰伸手为她打捞玉箫了。
更不要说后来还为她出留在岭南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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