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据说也有不少箱笼,应该装的就都是些值钱的财货了。”
周昂闻言缓缓点头。
顺着灵江往东南九十六里,为瞻州,往西七十五里,为汇州,自汇州至瞻州,水路一百七十一里,沿途共经过三座大城,翎州卡在中间,为首。
而对于翎州本地人来说,习惯性地管从灵江上游汇州过来,叫从“上边”
来,管从灵江下游逆流而上过来的,就叫从“下边”
来。
所以,这位老掌柜说从“下边”
来的船,大概指的就是东南方向的瞻州了。
“哦?桌椅花瓶?连花卉竹子都要运过来?这是要做什么?”
“搬家!”
“搬家?这是什么人要搬家?连竹子都要搬过来?”
“说是姓吕的一个大户。
有钱人家!
已经连着来了好几天的船了!
那江上的李大官人就出了不少船帮他搬家呢!
据说前后一共要几十条大船,才能把他家搬空。
啧啧……有钱!”
这倒是周昂此前没有留意到的消息了。
或许县祝衙门撒出去的眼线那里,应该是有汇报的,但对于县祝衙门里负责初步过滤信息的人来说,这等事情,显然是不需上报,直接过滤掉的。
一个有钱的富户搬家而已。
但偏偏这个时候闲来无事,周昂倒是起了些好奇,忍不住问:“老人家可知道,这姓吕的富户为何忽然要搬家?还如此的大张旗鼓?”
周昂这么问,不是没有来由的。
时人安土重迁,轻易可是不会搬家的。
更何况,据周昂知道的,如果这户人家富裕到了需要几十条船才能把家当搬完,显然已经不是一般的富户了。
像这等样的人家,一般在居住地生活多年,社会关系网往往会钩织得极为细密复杂且庞大,一旦遇到什么事情,这些多年来形成的关系网,会成为他们整个家族极为重要的保护伞和缓冲地带——正常人怎么可能会舍得放弃这样的祖居安适之地,举家迁往外地去?
哪怕是在朝中做了大官了,在长安置办了大宅子的,轻易也是绝不会从老家的祖宅搬走的——这是根。
老头儿闻言笑道:“那谁知道!
许是得罪了人,在当地过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他笑笑,“这就是咱不知道的喽!
咱就是看个热闹!
大家都说,你看,那么有钱,还是免不了要搬家,这不定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周昂闻言缓缓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恰在这个时候,老掌柜虽然一直在这边坐着说话,但眼睛却一直都盯着码头那边的动静呢,眼看着似乎有些船已经卸空了,一帮浑身淌汗的壮硕汉子正围在一起,似乎是算筹支钱,老头儿赶紧就站起来,大水壶拎起来,笑道:“客人且慢慢喝,小老儿要忙活起来啦!”
周昂笑笑点头,道:“好!”
老头儿说罢果然就回去忙活,而过不多时,果然就有些汉子一边擦着汗一边大踏步地往这边来了,其中就有几个人,路过别的摊子看都不看,直奔这边——时日长久,他们往往都已经有了固定喝茶喝汤喝酒的摊子了。
周昂把杯子里的茶水一口喝空了,然后起身,过去算了茶钱,特意多给了几文,笑道:“说要请您一壶茶的,岂能不算?”
老掌柜笑着谢了,终是把钱收下。
…………
一路走着回县祝衙门的时候,周昂觉得自己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最近几天,他每天都会跑到江边那老掌柜的茶摊去喝茶发呆,还是很有效果的,发呆归发呆,很多事情还是慢慢地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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