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北安却只神色浅淡地点点头。
他的脸色不太好,眉间卷着病色,双颊若削,比先前又虚弱几分,瞧得秦婠有些担心。
“山间风冷,北安叔叔怎么来了?”
秦婠问出这话就后悔了。
卓北安甚少参加这类活动,若是他来了,必是陪着某个人而来,再想想知客僧说的贵人,她已猜着了。
果然,卓北安并没回答她,只是笑了笑,却朝谢皎开口:“谢皎,有人想见你。”
一直冷面沉默的谢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花荫后瞧见一抹明黄的颜色。
“我能不见吗?”
她道。
“那不是你能选择的,别激怒他。”
卓北安道。
天子虽然冷静明理,但到底年少,总也会有不理智的时候,而很不幸,谢皎就是那个让他变得不理智的人。
“知道了。”
谢皎面无表情,只向秦婠与秋璃道,“夫人,我去去就来。
秋璃,照顾好夫人。”
语毕她扭头就走,有一丝明知前路刀山火海她也无惧险恶的从容。
秦婠望向卓北安,她也不指望他会给自己答案,谢皎本来就是卓北安身边的助手,从上辈子已知的发展来看,谢皎与皇室之间必有牵连,只不过那是皇室秘辛,她无从得知。
“你托我查的事,我已经在查了。
你家奶娘黄氏,五年前入京,原藉汉兴,当年汉兴大旱,颗粒无收,饿死不少了,她是逃荒进京的人,这些在应天府都有案可查,落户手续齐全,并无疑点,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已派人前往汉兴调查,来回尚需半月左右。
另外就是你家公产的事,我查过,庆喜庄、庆源庄、旺平庄,这三处庄子已经悄悄更名了。”
“什么?!”
秦婠大惊,这是公田,怎会悄无声音更名?“庆喜庄、庆源庄和旺平庄,这三个庄子是相临的……是谁买走的?”
庆喜庄在最里面,往外就是庆源和旺平,三个庄子连在一块,都是贫瘠的田庄,虽说为族产却也无人重视,可就这样被卖掉却委实蹊跷,公中可是一文钱都没见着的。
而上辈子至少到老太太死之前,这几个庄子似乎都正常纳供,并没听说转手他人。
难怪何寄要她去老太太那里查田契。
“官府那边登记的是一个叫陆信的人,只身一人在京城做生意,但近期他并不在兆京,无法找他问话。”
卓北安回答道。
陆信?她没听过这个名字。
“也有可能是主谋者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用他人的名义买走了庄子,你现在要查的,是你家里到底是谁将这庄子卖出去。”
卓北安在她开口前便补充道。
“官府那里难道没有买卖记载。”
秦婠疑道。
“有,记的是沈老太太的名。”
“……”
秦婠心头怦怦真跳,越查便越觉得沈家的水又浑又深,全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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