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眼里有些愤愤,“皇上知道老夫一向治军严谨,麾下军士纪律严明,虽然有所疑虑,但也狠狠责怪了一番。
老夫虽然大觉冤枉,但作为这次出征的总帅,我无法反驳,也不愿在朝堂之上与萧瑀那老顽固顶牛,只能在皇上面前叩首认罪。
抢掠财物的并不是老夫亲率的麾下将士,而是…”
李靖话语停了一会,却没说是谁的部下。
“那皇上责罚祖父了?此次大功连赏赐都没有了?”
李业诩有些替李靖鸣不平,这该死的萧瑀,史书上记载的好像也是很倔的家伙吧?!
“那倒不是,皇上说,‘隋史万岁破达头可汗,不赏而诛,朕不然,赦公之罪,录公之功’。
皇上特赦不得弹劾,还封赏了我,加授老夫为左光禄大夫,并赐绢千匹,加真食邑通前五百户,这让我心中更加的不安。”
李靖感慨道,“如果皇上责罚了我,那我还会心安,皇上这样待我,只是因我功劳太大,责罚我怕引起军中武将的不满,这不是好事情啊!”
“祖父大人您是担心自己在军中威望太高,怕引起皇上猜疑?功高震主,”
李业诩也是一脸凝重!
李靖一惊,“翼儿你也这么想?”
“孙儿不敢揣摸祖父心思,我只是胡乱猜测,”
李业诩不敢太放肆,但知道李靖终是得善终,和李世民的相处之道成为一段佳话,当下并不太担心,“不过孙儿觉得,皇上既然兼听众议,不会只听一面之辞,定然会盘查清楚的。
皇上有如此心胸,祖父大人也不必过于担忧!”
“老夫跟随皇上征战多年,累积下的战功无数,皇上对老夫一向信任有加,”
李靖感叹道,“可是盈满则亏啊,功劳越大,越觉得不安,伴君如伴虎,朝堂上是非争斗太多,老夫已经非常小心,尽量不参与各方争斗,只是希望得以无事,能保李府上下长久平安,以后你也要记住这一点!”
“是,孙儿记住了!”
“老夫这条命也是皇上救的,”
李靖有些神伤道,“可是玄武门兵变时,当时还是秦王的皇上曾经派人请求老夫协助,但老夫却担心受牵连,选择了两不相帮,这是老夫的心病啊,还有李世绩当时也是和老夫一样!”
当初李靖觉察李渊有起兵造反的迹象,遂往江都欲告发,谁知刚到长安,李世民已率军攻破长安,李靖被擒。
李渊想要杀了李靖,李世民爱慕他的才识和胆气,从刑场上把李靖救了下来,不久,被李世民召入幕府,充做三卫。
李业诩对玄武门事件只知道一个大概,李世民杀了哥哥李建成和弟弟李元吉,然后才被立为太子,随即登上皇位的,哪些人参与就不知道了。
按史书上写的,李靖和李世绩这两位手握兵权的大将都拒绝参与李世民的兵变,按学理李世民定是心存芥蒂的。
可事实上李靖和李世绩一直都身居要职,得以重任,只能说李世民驭人有道。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讲,他们也没帮助李建成和李元吉,不然以当时秦府所掌握的兵力,李世民怎么能与李靖与李世绩手上掌握的大军相抗呢,而这两位大将又是军中的风向标,若军队参与了,那就不只是一个玄武门的兵变了,大范围的战争都有可能发生。
“不说这些了,都是过去的事,”
李业诩正思虑着,李靖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到底在朝堂上混迹多年了,李靖心境不错,继续说道,“翼儿你一向聪慧,与老夫少时非常相象。
老夫这辈子大半时间在战场上度过,多年战事下来也总结了一些行军打仗的经验和心得,还有祖传的李家枪法,我希望你能多用心学习,快老了,希望有个人继承我的衣钵。”
李业诩心中一惊,李靖这是今晚第二次讲继承衣钵的话了,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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