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进行辕大堂时,苏跃扬深吸一口气,然后他看了眼坐在堂中的那个穿着从二品官袍的青年,若是单瞧其年岁,其或许太过年青了,可就是这位写出了令中外叹止的《泰西策》以及轰动宇内的《盛世危言》。
“学生见过唐大人!”
在苏跃扬行礼时,唐浩然同样也打量着这个青年,思索着他的来意。
“免礼!
请坐!”
待坐下后,随役不过是刚把茶倒上,退出厅堂,迎着唐大人的目光,性格耿直的苏跃扬自然无意虚伪客套恭维一番,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听闻大人任新任驻朝总理大除于朝鲜筹办新政之外,亦将办新式陆海军,欲往武备、水师两学堂择员为用,不知是否属实!”
好嘛!
来者的直接,倒是让唐浩然心下暗自一笑,自打从来到这个时空,还真没见过像他这般直接的人。
“确实!”
点点头,唐浩然注意到李光泽等人脸上的诧异,微微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说话,韩彻却没有笑,他只是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青年,他的相貌全不是似书生,虽说模样清俊,可肤色却黝黑非常,在他的掌心虎口处亦有一层厚蚕。
“那大人倒不用去水师学堂了!”
苏跃扬的话倒是让众人无不是一愣,这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为李中堂“张目”
?众人诧异间,只听他又继续说道。
“若大水师学堂可用者,不过生三人,师一人而已!
学生已带来名单,大人无需再往水师学堂了。”
“哦?这是为何?”
反复打量着面前的青年,唐浩然对眼前这人越发好奇起来。
“学生敢问大人,是欲办海军,亦或是欲办国朝水师?”
苏跃扬的反问,让唐浩然不禁收起心底疑惑,细细打量着这个面色黝黑、身形强健,虎口指节处满是老蚕的青年,朝着韩彻看去时,注意到其亦颇以为然的点头,这年头能看出海军与水师不同的人并不多,这绝不仅仅只是名称上的不同。
“大人,光绪七年,李中堂设北洋水师学堂,但开学之初学额未满,年后对章程加以修改,一是放宽年龄,又将助学金由月一两提至八两,由此方才生源大增,可学堂内所斥者全是各科举考场失意者,他们投身水师学堂不外某个“出路“而已,只要科场再开,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逃课应考而去,甚至海军才学第一的几道先生,亦都不能免俗,任天津水师学堂的总教习后,亦先后数次弃学去赴会试,试问,此等志不在海军者,如何堪用?”
说罢,苏跃扬胸膛微微一挺,直视着唐大人,用毫不客气的言语说道。
“若大人所办水师,不过只是为张名目,以固恩宠,自然……”
“大胆!”
作为唐浩然的幕僚,李光泽那能容苏跃扬这一狂生在大人面前如此放肆,在他厉声斥责时,唐浩然却是猛的笑出声来。
“好,很好!”
点头之余,瞧着苏跃扬时,唐浩然的目中不掩欣赏之意,这年头说假话、场面话的、拍马屁的人太多了,即便是百年之后,中国人亦是喜听他人奉诚,不容他人批评,在这晚清的官场碰着一个能说真话的,确实不容易啊!
感叹中,唐浩然猛的收起脸上的笑容。
“好,那你给我好好说说,那些人如何不堪用,你口中生三人、师一人,如何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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