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诸如李坤、李坊、李均等人的神情并不意外。
这种事,从来不是新鲜事,城市今年才开始,农村因为收三提五统和计生罚款的事,哪年没有这样的事?
从报纸上看,这样的事多少有些轻飘飘,可发生在身边,发生在治下时,那种沉重感让人喘不过气。
诸兄弟不约而同的举杯,仰头闷酒,面色沉重。
李城又喝了一杯后道:“太难了,八叔,太难了。
那天回家里吃饭,看到程倩烧的鱼和鸡,一时间就想到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脑子一热,就把桌子给掀了,气的程倩回娘家了。”
一屋子弟兄们想笑,但又有些笑不出来。
李坤在一旁叹息一声道:“其实过去几十年里,遇到这样的难事,都是把压力往农村转移。
现在行不通了,因为八婶儿不同意,这件事就通不过。”
在局里,秦大雪这边的委员人数,一直是一个不可忽略的数目。
这也是李源说,她最后一步上不上,意义不大,不上反而更好些的缘由……
李源看向李城笑问道:“怪你八婶的人很多吧?”
李坤嘿了声,李城严肃道:“八婶做的对,农村的负担已经非常非常重了。
八叔,话说到这,我得说句公道话,八婶是这个。”
他把大拇指竖起,语气很坚定的道:“别说外人,家族里不理解八婶的人也有很多,有的甚至认为,八婶一直在利用八叔的资源,却从没有提拔过李家人,有些吃里扒外。
我狠狠收拾了一顿,跟他们说,目光要长远,胸怀更要放大。
上面的眼睛从来都跟明镜似的,八婶儿哪怕敲敲边鼓来提拔李家人,都绝不是好事,李家已经够招眼了。
别说你们,看看治国在哪工作,难道还不清楚吗?
至于八婶儿拼命拦住不让把压力转向农民,程倩的爷爷都连夸了三声好!
老爷子让我们学着换位思考,假如你我不是官,没个好老子好家世,就是普通百姓,是那十亿农民,那我们希望上面有个什么样的官?又让我们换到八婶儿的位置上,能不能做到她那一步,肯为了农民和那么多老头子拍桌子寸步不让?这都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肯不肯的问题!
不谋己身谋社稷,真正的心怀百姓,是嘴里说出来的?那么多老同志偏爱八婶儿,绝不只是因为曹老和丞相的关系。
和八婶比,另一位就显然不够看了。
老爷子还说,李家有这样一位在,从长远看,绝对是李家的福运,让我一定尊重八婶。
其实这都不用说,我们怎么会不尊重呢。
退一万步说,八婶用八叔的资源,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么?谁再有那些没出息的放屁心思,别怪我这个当哥哥的下狠手。”
老大李坤目光深沉的往后面年轻些的堂兄弟们脸上扫过,哼哼了声。
李源笑了笑,没理这一茬,至少对前二十个子侄,他大都是放心的,对李城道:“你八婶儿现在又不在这,说说看,马屁拍的这么响,打什么主意?”
李城嘿的一笑,从李坤那接过一支烟点上狠狠抽了口后,长呼一口气自嘲道:“无非是一些心里话罢了,好多人不懂,那个位置压力有多大。
上来干了没两年,我头发白了一半。
八婶儿要不是染发……”
见李源皱眉,他又赶紧将烟头摁灭,看向李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八叔,今年要大规模发行国债的,这个是八婶儿在正务院会议上提出的方案。
那些人责怪八婶儿拦着他们的方案,就让八婶儿担责解决问题。
发国债,就是八婶儿的方案。
现在居民存款总共是五万亿,把这些钱调出来用,意义重大。
不过赵君勋时期,国债最高发行才五百亿人民币,八婶儿好大的气魄,初期就是两千亿,还是以远期国债为主。
未来五年内,发行的国债数目,将会超乎想象。”
脸上不禁浮起担忧神色。
这一批国债如果发行不利,影响会很大……
而且,将来怎么还也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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