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床被子,其实俩人隔的挺远的。
郭嘉以为夏晚听到了他和郭万担之间所有的谈话,也知道他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蚩尤。
想跟自己谈谈这件事情,就默默的听着。
其实要算起来,她三年前之所以会被拉去献祭,闷在石棺里差点闷死,全是他们父子的错。
若非郭万担想要保住自己在水乡镇的瓜田和粮地不受齐北人骚扰,就不会披甲作战。
若非他受伤不能出战,大魏朝廷寄希望于巫术,夏晚也就不会被拉去献祭。
她也不是什么鬼扯的女魃转世,之所以他们会选中她,只是因为她是个捡来的孩子,父母不疼惜,没人吵没人闹也没人追究,麻烦更少而已。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冒着被打死的风险跑去救她,因为他知道,那个蚩尤他是个活人,行巫术装神弄鬼,是逼不出他来的。
徜若夏晚知道自己曾经差点被闷死的噩梦,和至今甩不掉的呼延神助,都起自于他们父子的话,郭嘉觉得她可能会冲过来像抓郭银那样抓烂他的脸,再把这地主家的大院子砸个底朝天。
所以,他在等她发作。
“你家兴儿,是否还是原来的性子”
她声音低低,竟问了这样一句。
郭嘉没想到她竟会有此一问,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要说郭家老二郭兴,在夏晚和水乡镇所有人的印象中,那就是头咆哮着的,随时都在愤怒中的公牛。
他面色古铜,体格健壮,最重要的是脾气特别暴躁。
而且,就在三年前,夏晚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从关西大营被救回来,满脸满身的抓痕,指甲都是秃的,头发撕扯了半拉,人人都当她是个怪物的时候,郭兴就吵着闹着要娶她。
就在这镇子上,他把个混身疤痕,怪兮兮的夏晚堵在墙角,两手将她圈住,点着她的鼻子道“我知道你喜欢六畜那样的白斩鸡,但你瞧瞧自己如今这个丑样子,也就只配得上我。
明儿二大爷我就娶你,咱们往后一炕滚,如何”
夏晚吓的瑟瑟发抖,身后还有一群坏孩子在怪叫,旁边有个做卖买的不过眼,过来想劝郭兴两句,他一拳出去,就把那人给打翻在地。
第二天,那人就死了。
所以,于夏晚来说,郭兴简直就是个噩梦。
听不到郭嘉答话,夏晚于这静阑的夜里浅声儿抽泣着“小时候有一回,他当街给人一拳头,那拳头就从我耳畔擦过,我险些以为他是要打死我。”
郭嘉听她哭的格外绝望,试着安慰道“如今他已经不轻易打人了。”
夏晚本就绝望,再瞧郭嘉如此淡漠,听那意思,似乎很不介意他死了之后自己随郭兴,越发的生气,本来睡在窗子跟儿的,忽而一个滚身滚过来,摸到郭嘉紧实的胳膊便狠狠掐了一把“我都听见了,爹说,要是你死了,就让他抱寡嫂。
呸,你们鲜卑人不知羞,居然连守了寡的嫂子都敢抱,郭兴要真敢伸手,我就抓花他的脸。”
这小丫头嫁过来也才不过两天而已,从一开始自作主给他擦身子,再到白天在瓜田里非得要拉着他洞房,郭嘉都受过来了,叫她一掐,非但不疼,心里还格外有些麻酥酥的愉悦。
他道“我会教你读识字,会帮你逼退呼延神助,到那时,水乡镇没人笑话你,你想嫁谁就嫁谁。
只要你不喜欢兴儿,我会勒束着他,不准他动你一分一毫。”
她的手果真渐渐松了,声音格外的欢喜“你真的会教我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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