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人命官司。”
刘二狗大咧咧的喝了贾雨村倒的酒,一副‘为你好’的模样,傲气道:“薛府的嫡子,也是大公子薛蟠,您是知道吧?他和城里的一个粮商争着买一个婢女,各不相让,竟然把人给打死了。
我怕贾化你非要处置大公子,就把案卷藏下,省得得罪薛家,自己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修竹在旁边候着,修养再好,都有点忍不住。
听听,恩师记得贫贱之交,这刘二狗也不能顺杆子爬啊。
又是‘猪油蒙了心’,又是‘自己不知道怎么死的’,真个没把自己当外人,反而当成了长辈似的人物。
林修竹怒哼一声,就要上前说道。
“不用怄气。”
贾雨村笑道:“他只是喝多了酒,不是故意惹我难看。
再说了,里外是想着我好不是?”
林修竹愤道:“他是想自己好,想往上爬呢。”
“人情世故,不外如是。”
贾雨村摇摇头,让林修竹把刘二狗扶到客房休息,自个披上大麾出了门,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贾雨村说的,林修竹都当成圣旨一般,立马给刘二狗收拾了客房。
只是其他的,就不再去管。
哐的一声,林修竹摔门出去,许是惊了酒醉的人,那刘二狗睁开一只眼,吃吃的笑。
“四大家族也就罢了,不过是不入流的妖怪而已,这个贾雨村,怎么总觉得有点奇怪。”
习惯性的摸了摸脑袋,没摸到光头,反而是一头乌黑的发髻,嘴角荡起苦笑,有点自嘲的味道。
贾雨村从外面回来,手里多了两封白花花的银子。
一封一百两,是给他的茶水钱;另一封用托盘盛放着,白花花的一片,有五百两那么多。
贾雨村把两个五十两的银锞子递给刘二狗,吓得刘二狗连忙跪下,口称大老爷不提。
“不用怕,这是给你的跑腿钱。”
贾雨村仰天长叹道:“想我贾雨村一生重义轻利,没想到做了官,反而瞻前顾后,要做那贪赃枉法之人。
刘二狗,这一百两银子你拿着,算是给你的,另外五百两送去给粮商冯家,告诉他们,是薛府的赔礼。”
刘二狗乐呵起来,道:“放心吧大老爷,那冯家本就是贪利忘义之人,告官也只是想索要银钱。
有这五百两,他们能乐开了花。”
“那就好,里外要把薛蟠大公子摘出去。”
贾雨村仔细叮嘱道:“记得要晚上去,不要被人看见。”
“大老爷,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去。”
刘二狗乐颠颠的抱着银子走了,林修竹目送人离开,英俊的小脸儿,满是苦涩的看向自己的恩师。
贾雨村只是笑,对天吟哦:“天地为棋盘,豪杰作黑白,我等,本该如是……”
林修竹不明白,这刘二狗,哪里像个豪杰了?
…
深夜,火烧半边天。
一道褐色身影,一道白衣大麾。
两者一前一后,好像流星般射出城外,跌落在山野之间。
“贾雨村,你好狠的心肠!”
刘二狗一身褐红色衙役服饰,摔在地上,嘴角呕着血,怒道:“我以为帮了你可以平步青云,再不济的,我也是个有用的,你何必要杀我灭口?我知道你要你的君子文名,但我也是个藏得住嘴的,对你有用,你何必杀我?”
贾雨村有点狼狈,白色大麾都染了泥土,笑道:“我以为你骂我狠毒,是怪我杀了粮商一家,原来是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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