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去,整座城市已经从寂静中醒来,那些散落在城市各个角落的早餐店亮起的一盏昏黄小灯,是城市最早的一声早安。
夏天的清晨,太阳才刚冒了个头,炎热尚未来得及升温,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清凉。
光头老李呵欠连天,穿着一条大裤衩,上身的背心松松垮垮,被一圈又一圈的肚腩撑起来。
他一屁股坐下,那塑料小椅子咿呀摇晃了一下,险些没撑住这个吨位:“老板,一碗素拉面两个窝窝头!”
粗胖的手指随意扣了一下耳朵,弹了弹,还没等他纳闷今天怎么没见着瘦不拉几的老黄,一道瘦弱的灰色身影蹭地一下在他身边坐下了。
“老板,还是牛肉拉面。”
还是一个娘们。
老李斜斜地睨了一眼,心底嘀咕,这娘们也是奇特得很,这大热天穿个长袖长裤就算了,这太阳还没出来呢,头顶上的帽子却恨不得压到下巴上。
这个点正是早餐店人最多的时候,就这会儿空当,周围已经挤满了人没有地方坐了,人来人往吵吵嚷嚷间,空气都闷热了起来。
早餐很快就上来了,老李终于停下了抠耳朵抠鼻子的动作,没有再理会旁边那个怪胎娘们,低头,吸溜了一大口热腾腾的拉面。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现在给我用尽办法,多少钱都无所谓,一定要挖出一些料来,上面的人催得紧,这一回,是一定要挖透集冈油漆!”
集冈油漆?
身边灰色身影举着手机,尽管尽力压低了声音,可又怎么逃得过老李的耳朵。
他吃拉面的速度一下子放慢了下来。
“我现在就在他们工厂附近呢,上头交代我了,就在这里转悠,挖到一点是一点,只要是有关的,现在这都明码标价一条两千块了。”
两千块!
这他妈都快是他一个月的工资了,现在一条消息就抵了一个月搬砖?!
!
老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眼神不住地往旁边那个瘦弱身影上瞟去。
看样子,这妮子应该是私家侦探什么之类的,专门捣鼓这些贩卖消息的活。
而那头,灰色身影急促地说完几句后,可能是忌讳周围人多耳杂,很快地就挂了电话,开始埋头吃起牛肉拉面来。
“喂,小姑娘,你这是要打听集冈油漆的消息?”
老李本就肥硕的一大团,此刻庞大的身躯都朝着一边挪了过来,屁股底下的小塑料椅子如果能说话,此刻一定是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灰色身影,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乔装后的姚欣悦,小脸上立刻露出了警惕的表情:“你偷听我说话?”
“不不不,小姑娘,我没有恶意。”
老李嘿嘿一笑,龇出了一口被烟熏得发黑的大黄牙齿:“我刚刚听说,你们这消息,一条两千?”
姚欣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丝毫不掩饰眼底的怀疑之色,没有再开口,连连摆手,随后埋头吃起了拉面,不愿意多说一句话的模样。
“我知道集冈油漆那边的事。”
老李声音压得更低了。
可是,姚欣悦吃拉面的速度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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