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馆出来之后,薛裴之往后面马厩去牵马,楚弦则伫立在长街处,没有剑影跟在身侧,此时只觉得一身萧条,孑然无度。
薛裴之将马牵来,一人一骑信步在定阳长街上。
定阳街是盛京京畿主街道,自城门而入,遥望巍巍宫城,这其间最繁华最热闹之处,贩夫走卒、民生百计,大多聚集于此主街干道上。
往里走,就是薛裴之此行来查的兵器铁铺了,楚弦一路没有开口说话,甚至连去查最近有没有人定制素尺软剑都不放在心上,唯独薛裴之古道热肠,十分上心,带着楚弦一家挨着一家询问,可最终结果还是杳杳无音。
到了傍晚的时候,人乏马疲,京畿中十数家铁匠铺也几乎问了个遍,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这段时间天下大比,笔墨纸砚倒是销得厉害,这铁铺生意却寥寥无几,更别说有人来打造兵器了。
“没有人来打造兵器,那就是说……或许,凶器真的是那柄素尺软剑?”
薛裴之心中一直存留着这一点想法的,但是因为楚弦的缘故他沉默至今。
“不可能的,素尺软剑就是剑影的命,要她离手,除非……”
楚弦接下去的话没有说,神色沉重,心中的预感也不是很好。
薛裴之也大概猜测到楚弦接下来的话,要剑影将剑离身,除非她死,这是楚弦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薛裴之也随之跟着心里一沉,道:“楚兄,现在还有时间,找到凶手,就能找到剑影,她应该不会有事,凶手杀剑影没好处。”
楚弦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手中缰绳牵着的骏马轻摇着头,鼻息哼哼了几声。
薛裴之往前行了几步才发现楚弦站在那里,回首问:“楚兄,你怎么了?”
楚弦听到,抬眸起来看着薛裴之,沉重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欣喜,“你说得对,剑影死的话对凶手没好处,反而栽赃不了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这街上的冷风穿入心肺中,瑟瑟之寒,能让人心更加冷静下来,“如果这推测没错的话,那凶手应该有留下让我们找到剑影的线索。”
薛裴之攥着缰绳思忖,楚弦豁然翻身上马,道了一声,“回小院。”
而后只见他从马鞍上抽出马鞭鞭打着马臀,穿过街道而去。
薛裴之及不上楚弦的思绪,但楚弦策马离开,他也只好将将上马,扬蹄跟随。
薛裴之浪荡公子哥,素来风花雪月,扬鞭走马最是长处,总比楚弦一介书生要来得强,所以他很快就追上楚弦,一起回到小院前。
这里是案发现场,大理寺的人还在门前看守。
楚弦回来没有进院子里去,而是顺着这院子往外面院墙走去,他抬头看着这片屋顶,此处因是比较偏僻的地段,所以周围人家较少,即便相邻人家也是无人居住的,所以格外清幽。
此刻这片清幽之境所望之处一目了然,就是风吹过处都显得格外凄清,隔着这丈许院墙,楚弦抬眸仰望着,寻找凶手留下的线索。
“楚兄,这是怎么了?”
薛裴之不明白楚弦的意思,这院子前前后后,京兆尹的人查过,大理寺的人也查过,就是后来楚弦带着薛裴之也来查过,该查的线索也都查了,应当没有任何遗漏才是,怎么此刻楚弦却又回到此空无一物的地方发呆了?
“凶手的意图很明显,这次显然就是为了栽赃我,所以杀我侍卫没什么好处,他们将剑影的武器作为凶器,那么剑影死了的话,就必然将矛头指向真正的凶手,可如果剑影还活着,又被我找到……”
楚弦说着,忽然无奈的笑了起来,看向这周围,“我想,这周围应该还布有暗哨,等着我找到剑影,来个人赃并获吧!”
“这……”
薛裴之转念一想,也不无可能,对手如果是为了杀楚弦,那么昨晚就能下手,可是现在是栽赃,那么就没必要对剑影下手了。
可是楚弦的话让薛裴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你的意思是,剑影在这周围?”
“一定在的。”
楚弦肯定的说,双唇紧抿,抬眸扬眉往屋檐上看去时,终究是一扫阴郁之气,这让薛裴之恍惚了,看来楚弦在意这个妹妹的生死,比在乎这件案子多得多。
这桩案子事关他的生死,可是在只有十天的情况下,他挂在心上的不是查找凶手,而是先找剑影,这让薛裴之对楚弦也更加敬佩了起来。
披风下的手一动,楚弦的手指向那面近他房间的屋檐,他对薛裴之说:“还得再劳烦你一次,你顺着刚才在上面查到的瓦片痕迹追踪,看最后痕迹消失在哪里?”
风雪能掩盖掉很多痕迹,但是掩盖终究只是掩盖,不能抹煞,只要有心,就能找到痕迹,顺藤摸瓜,痕迹最后在哪里消失,剑影就在哪里。
薛裴之意会,再次登上那屋檐,登高一望,这周围房屋错落一览无余。
脚下瓦铄残片被挪动过的方向很齐整,薛裴之是习武的,自然知道这是使用轻功一路追赶的痕迹,追逐无间,距离一路保持一致,可见二人轻功在伯仲之间。
按照楚弦的话,薛裴之找看了瓦片一路过去的痕迹,他的身影也随着这道痕迹,一跃一跳之间,最后在第三巷道处的那座屋顶上停了下来。
楚弦在下面跟着薛裴之的背影跑,最后也在那一座大院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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