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姹紫嫣红,斜斜云鬓上簪着一色珠钗,引路在前,走动的时候珠钗随着步伐摇动,隐约香风飘来,媚骨如酥,将所有人客一并引向了湖心阁那边去。
夜风清冷,到了宴会开席的时候更是飘起了微微雪花,万点飘扬在夜色中难见其踪,但是却是在落入水面的那一刻,忽然打破了水面的宁静,有淡淡的涟漪应接不暇,给这湖心阁平添了几分风韵。
湖心阁之大,几与太极阁不相上下,暖风相送,酒香四溢,随着这歌舞声声妙曼,一副人间天堂之画像倒影在这湖心之中。
宫灯璀璨到了极致,无处不彰显歌舞升平,太平盛世之景象。
彰安太子依旧是四爪金龙蟒袍在身,头上金冠玉带,周正的脸上因为三巡酒下肚,倒也是略显酡红,微醺微醉。
难得开怀,太子命人端来铜炉火盆放置于每一位宾客案前,“这等天气,这等良辰美景,有好酒好雪,没有好肉怎行?我金鼎烹羊,肉桂添香,再好不过。
诸位使臣,这可是我大周一绝呀!”
楚弦端起那陪同金鼎火炉一同上来的美酒,但只见盏中酒酒色幽黑如纯漆,不可方物。
楚弦心中也不禁感慨起这一番物宝天华,锦绣无双来,他揣着白玉盏,道:“曾问盛周待客,素有处九华之室,设紫茭席,饮龙膏酒,须以白玉盏盛之。
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
彰安太子闻言,脸上自是洋溢起了得意之笑,这般奢华待客,自然就是想让天下人知道大周的鼎盛繁华,于是道:“楚使者好眼力,此乃我大周旧俗,各位都是上宾,自然得好好尝尝这佳肴美酒了。”
楚弦与彰安太子的对话一来一回,席中的诸位不管是懂还是不懂,皆都为这般奢华所震,今日金鼎肉桂烹羊而侍,龙膏白玉同樽饮,果真不失体面,于是彰安太子更是开怀不已。
太子如此之高兴,大周的诸位朝臣也都纷纷插嘴,恭贺此乃是皇上英明,太子仁德。
羊肉烹煮得入口即化,再有肉桂美酒相肴,在座的无不称奇,赞不绝口。
这个时候,坐在太子座下右侧的兵部尚书岳九功似乎也是开怀,他将一口羊肉送进口中,又添了杯美酒,而后道:“龙膏酒乃是奇珍,酒中上品,具有壮筋骨驱湿邪,还有轻身延年之功效,文臣倒还好说,我等武臣倒是因此受用了。”
言罢,岳九功又是贪杯,再饮了一樽。
这岳九功虽说人到中年,可也是个大好人才。
只见他身长九尺,天生的将才,自年轻时从军入仕,到建功立业,后为侍郎,一路荣升尚书之职,得皇帝厚爱掌管天下兵马,好不威风。
故而连喝酒起来也是格外的爽朗。
宴席到此,彰安太子倒是想起了一事,继而转头对着左侧座下的定襄侯武定山道:“听闻定襄侯前两日受了点伤,但不知,伤势如何了?”
武定山倒不似岳九功那般,放在尊前的酒樽还未曾一动,就是连羊肉都少尝。
被太子这一问的时候,武侯爷身子一动,似乎没想到彰安太子会忽然关心,于是起身来,躬身道:“臣谢过太子关心,手上只是轻伤,教训一些人不小心用力过甚罢了。”
楚弦还在座一直不言,眼下其他使臣倒是个个对这次太子的款待啧啧称奇,有趣的是这大周的君臣。
岳九功见武定山如此说,嘿嘿的笑了出来,“武侯爷素有盖世之名,连教训人都会伤着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吧?亏你还是京营统领呢,京城还要靠你巡防,我看倒不如早早卸了职罢!”
“岳二郎,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掌我京营之权不成?”
武定山忽然拍案而起,这一拍案的时候楚弦却发现,他的手微微一颤,看这样子还真像是受了伤的模样。
岳九功也不悦了起来,几杯酒下肚却是带着几分狂傲,“武定山,你竟敢这样侮辱于我?”
太子微愠,沉声道了起来,“我朝强盛,自然应该臣子团结才是。
武侯爷也是朝廷重臣,合不该这般言语,岳九功到底是朝廷重臣,兵部尚书,武侯爷当赔上一礼。”
身为太子,出了此言,定襄侯自然无法再僵持。
更何况,‘岳二郎’这个尊称暗地里笑笑倒也罢,但是在这种场合上直接叫唤出来,换做任何人都是受不了的。
他国的使臣或许不知道这‘岳二郎’的由来,但是却能让岳九功当即面红耳赤,却是有一个坊间笑谈的。
盛京中,就是三岁小儿都能朗朗上口的一句“昔年裙下拜干娘,执笏朝堂岳二郎”
,说的就是岳九功。
本来岳九功也并非排行老二,而是听说年轻的时候屡屡不得志,后来为了高升便拜了京中太师娘为干娘,做了那年迈的太师娘的裙下之臣、入幕之宾,自此之后岳九功平步青云,得以沙场领兵,执笏朝堂。
当然,这太师娘也早去世多年,当年太师府如今也荡然无存,轻飘飘一句草没了。
可虽是如此,但岳九功曾在太师娘裙下屈居老二的邪名却流传了出来,如今他位列兵部尚书正二品,怎肯让人当堂取笑?不动肝火那才叫怪。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