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弦望着这满目琳琅璀璨,竟认真答起了薛裴之的话来,“第一次牡丹花开也是在冬天,那时候应该是牡丹刚从洛山上移植过来,难以适应四时交替,时节紊乱,加上那年刚好没那么冷,所以就在冬天绽放了。”
“那这一次呢?”
薛裴之侧首,看楚弦。
却没想到楚弦这次却不说了,薛裴之循着牡丹丛走去,喃喃道:“这一次,我想你肯定也不知道是以为什么原因,就像是皇上一样,忽然一夜之间回春了,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俯下身去,轻嗅了一下那花心。
楚弦依旧是没有说话,只是循照着当年的足迹,再一次踏足前去,但见一步步走向当年所去的那个方向,隔着这层层花丛,花团锦簇之下,能够清楚的看到前面的一处御庭。
御庭在夜色中,只剩两盏宫灯遥映,巡守的宫人早不见了踪影。
楚弦指着前面那处御庭,对薛裴之说:“你不是要查火烧牡丹园之事吗?客栈中那酒醉才子所画的景象,便是在前面发生的。”
薛裴之顺着楚弦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但见夜色亭亭,御庭泠泠,阶梯更是覆盖了几曾寒霜,与那酒醉书生所画的景象无二致。
楚弦说:“当年,我就是在这里看到太子妃被人玷污,被人所杀,她就躺在血泊中,她看到我了……此后,皇上下令一场大火,将质子和太子妃,以及其他不相干人等,全部烧了。”
薛裴之听着楚弦说的话,他静默无语,只静静的看着前方的御庭,仿佛他此刻就化身当年的琴奴,在这个角度看着前面所发生的事情一样。
忽然,他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
薛裴之顺着楚弦之言一步步踏步走去,朝这那御庭方向而去。
薛裴之就站在那御庭前面,仿佛也在细细的回忆当年所发生的事,“你就亲眼见到,质子顾惊鸿玷污了太子妃?也亲眼见到他杀了太子妃?”
“对。”
楚弦十分坚定,“亲眼所见,所以皇帝下令那场大火是要烧掉所有知情的人,所以我们兄妹两连夜逃出宫廷,从此亡命天涯。
薛裴之,你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也知道知情人都该死了,所以,你觉得还须要继续查下去吗?”
“不,不应该是如此!”
薛裴之有些难以置信,可是看到楚弦这么信誓旦旦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你说,又应该如何?”
楚弦问。
薛裴之摇头,“我不知道。”
抬首望着这片茫茫牡丹园,他忽然恍惚了起来,“如此说来,当年的案子清晰明了,根本没什么好查的了?”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客栈中酒醉书生为什么而死了。
可是,薛裴之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又道:“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酒醉书生为什么要死?”
他看向了楚弦,“一定还有什么你不知情的事情,或者,你故意瞒着我的!”
他盯着楚弦看了许久,仿佛像是要将他看穿似的,可是楚弦终究还是楚弦,薛裴之只能一字一句质问:“所以,使臣楚弦,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又为什么要半夜来牡丹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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