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武周殿坐落盛周宫廷的最中央,得天独厚。
武周殿中,天子正座于宝座上,怒目望着此刻跪在殿中一身小太监打扮模样的镜花公主,地砖亮澄如镜,映得镜花公主的身影成双。
“身为公主,不好好待在宫里,打扮成小太监出宫闯祸,看看你这模样,还愁不够天下人笑话?”
皇帝沉声冷道,低沉的声音天生威严,即便对镜花往日溺爱,但是如今却是戏弄他国使臣,皇帝自然也得训斥几句。
但见那坐在龙椅宝座上的天子,本该是苍苍迈迈的年纪了,曾经的一头白发也是再难以寻找到一丝黑,可是现在随着天降祥瑞于大周,皇帝回春不老,现在一头墨发被皇冠紧束着,越发的精神熠熠,全无老态。
镜花跪趴在地上,被皇帝怒斥了一顿,她不甘心的紧咬着下唇,抬起头来指向楚弦,“是他戏弄儿臣,父皇您看看,我这手都被绑得淤青了……”
镜花撩起自己的袖子,委屈巴巴的朝着皇帝诉苦,眼中含雾的模样,楚楚可怜。
“还狡辩,若不是你假扮成这副模样,会出这等事?”
皇帝一拍桌案,镜花吓得忽然话也僵住了,眼角的余光瞟向了楚弦那边,瞪了他一眼,“他分明早就认出是儿臣,还故意谴侍女戏弄,还踹我。”
楚弦忍俊,手中持节,上前恭谨道:“此事确实是楚弦不对,不知是公主微服,不然的话,在发现马车缰绳被割断的时候,哪怕人仰马翻也是绝不敢冲撞了公主金枝玉叶的,此事楚弦之错,还请大周天子降罪责罚。”
“你胡扯。”
镜花叫了出来,想辩解的时候已是无力,那缰绳确实还有她割过的痕迹,匕首也是从她的身上落下的,她根本就是落入了这白面书生的圈套中。
皇帝也懒得在这女儿家的身上纠结,直接了当的说:“今日使者在朕不罚你,你立刻回后宫去,给朕好好闭门思过。”
镜花再不情不愿,皇帝既然开口了也得听命,只是在退出武周殿的时候,又忿忿的瞪了楚弦一眼,当然,在出殿门的时候,与剑影擦身而过的时候,也是不忘再将她也瞪上一眼。
殿内,忽然肃静了下来。
皇帝背靠着宝座,细细打量着殿中持节男子,不卑不亢,进退有节,就是连鬼灵精怪的镜花也戏弄他不成,可见是个玲珑的人。
只是,皇帝细看楚弦的目光久久不移,如火如炬般一直灼在楚弦身上,眼神中有复杂与狐疑之色,最终是喃喃着道:“在此之前,朕可曾与来使见过?”
“不曾。”
楚弦躬身道,双眸也是微微一蹙,心中掩藏着一些事,但是终究只能掩在心里,于是他撒谎道:“陛下天颜,楚弦在此之前不过一介平民,不曾驾前叩首。”
楚弦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心中却有止不住的波澜,当年他是琴奴时,曾侍驾殿前,那时琴音绕梁,独一无二,曾得眼前的皇帝赞赏。
只是这些都是过往,无需提及罢了。
皇帝也不曾为一介琴奴而放在心上,只是觉得甚是眼熟罢了,“想来使者人中俊杰,朕素有爱才之心,才觉得眼熟罢。
但不知使者如果参加这次比试的话,能与天下才子争锋否?”
皇帝径自说道,随后又停了下去。
淡然的神情中逐渐凝聚威严,长睨着楚弦看,许久之后却换了一种威严,道:“这次朕召开牡丹盛宴,你靖国可知是为了什么?”
天子质问楚弦,楚弦怎能不知?
楚弦道:“当年牡丹事起,今由牡丹终结,往事过往云烟,一笔勾销!”
说道,楚弦抬头起来看了一眼天子颜色,小心的揣摩着他此时的喜怒,“我国皇上素知当年的事,乃是奇耻大辱。
故而早在当年就将顾惊鸿逐出庙堂之外,不再相认。
此次恰逢牡丹盛会,想借此由头,恭贺大周盛世,恭贺皇上不老,愿永结邦交,求周庇护。”
卑躬屈膝,这是靖国多年来的姿态了。
皇帝冷睨着这楚姓使臣唯唯诺诺的样子,原本的怒颜也只是用来到恫吓他们罢了,如今见到他匍匐在前,尽显卑躬的样子,皇帝才勾唇一笑,“后来,你国重新送来的质子,是叫顾冲霄吧?!
倒还算听话,不曾惹出过什么事端来。”
“质子来周十年,我皇……甚是想念!”
楚弦默默的说,但是下话却也含在口中,并无吐露。
然而,为了牵制靖国永远臣服,大周的皇帝似乎也并没有想要放顾冲霄回去的意思,“父亲想念儿子,人之常情。
只不过家国大义面前,靖国当有取舍。”
“是。”
楚弦低眉,敛去了心中的其他杂念,顺着大周天子的话往下道:“楚弦在出行时,我皇也是这样嘱咐,家国大义,天下为先。”
如此,龙庭上的皇帝才露出满意的神色,随即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前额,这段时间来,经常有些力不从心,极易疲乏,想来是因为牡丹盛宴即将开启,宫里、朝中的事情众多,劳累过度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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