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脚越来越酸痛了,我在家从未有过如此的锻炼,因为根本没有想到会面对出行这件事。
我捡了一根木棍当作拐杖,摇晃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
终于,他们从我的视野消失,留下几声尖细的嬉笑冲击我的耳膜。
我环顾四周,没有一丝生机的树林包围了我,没有鸟,没有虫,没有风。
我心想,嗬,笼子。
太安静了,树叶落在地上没有一点声音。
还没等我清理出头绪,劳累过度造成的困意便袭我全身。
我就此睡下。
树林中特有的阴冷气息钻进我的衣服,我任由它把我碾压,把我压入死海一般的梦境,让它穿梭在我的每一寸皮肤,把我拖举起来带进森林深处。
不着痕迹……
我做了多年来第一个梦。
我在一条处在激流中的小船上,耳边尽是水从高处落下的声音,两岸的间隔刚好小船通过,岸上排满了又粗又高的大树,树枝相互纠缠着,像一堵坚固的城墙,我抬起头,在这两堵城墙的缝隙间,是无数颗微弱到几乎灭掉的星。
在激流中,小船飞快的冲荡着,未曾碰触两岸,前方和后方涌进越来越多的黑暗,它们掠走繁星,掠走温度,还有光……
不期而至的雨声打扰了我的睡眠,我站起身仔细的听,没错,嘈杂的雨声。
树叶遮住了大部分雨水落下,我走了几步,头痛和目眩同时钻进大脑,搅动着我的意识。
找到了一块树叶疏漏的地方,我伸出手收集雨水,手却被雨水打得生疼。
刚刚开始下的雨中夹杂着空气里的尘土,咽下后喉咙发痒,我猛咳一阵,呕出了一口胃液,缓吸了好久。
我意识到必须赶快离开这里,雨后路面情况会非常糟糕,而在这样寒冷的环境下坚持到雨后完全不可能。
来这里时跟随那群孩子走过的路已经完全分辨不清了,我想到太阳,而雨天何谈太阳?森林深处传来的寒气让温度狂跌跟头,我全身湿透,不停地哆嗦。
父亲教过我一个不太正经的选择路径的方法,把木棍一头直立在地面上,手握另一头,松开手后手握的那一端即是路径方向。
我用这骗小孩的技俩选了一个方向,自以为径直地走下去。
说来奇怪,一路上竟没有看到一样活物,在家里时,偶尔还会遇到误飞入厨房的麻雀,这里却一片死气沉沉,确实让人不舒服。
惊愕,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在墨绿的树木之间,在黑暗的幕布之下,不远处隐约有一片麦田的景象。
骗人的吧?!
我扔掉木棍,用双手拨开沿途的树枝,一鼓作气冲了过去。
麦田里的土地已经龟裂了,雨水浸润后变得十分湿滑,我一脚踏上去,雨水溅到了大腿上。
麦子长到了我的胸口高处,被雨水打得来回摇晃。
我用积水冲洗了鞋子上的泥土,顿时感觉脚步轻盈了许多。
麦田位于山腰上的一块不大的平地上,周围被森林围绕着,我走到平地边沿观察环境,下面同样是一块块的空地和麦田,在雾蒙蒙的大雨中,能见度的尽头有一个小村庄,一眼便可看尽村庄的全貌,每一条路,每一座房,还有立着国旗的学校,全都是泥坯做的,在昏暗的雨中更显得模糊不清。
我在平地上找到了一条陡峭的小路,顺着小路走进村子里。
在路过一家门口时听到了屋里有犬吠,想了想,这大概是一个多星期以来第一次听到了生灵的声音,我在原处停留了一会儿,仔细的听着那生灵的呼吸和跑动,但很快它就被人声叫止了,我继续找寻着学校的位置,挪动僵尸一样的身体。
天色愈来愈暗,凭着记忆,在走过几条泥泞的小路后,找到了学校。
大门敞开着,山区学校大多如此。
学校四周紧紧排列着教室、办公室、卫生间、餐厅,中央的空地用作操场,不见一点灯火。
我查找每一间屋子,最终在一间墙面乌黑的屋子门口找到了一个泥坯炉灶,炉火不旺,不过其中的木柴足够燃烧到明天下午了,火种在村子里应该属珍贵资源了,回想起来,在村子里还没有看到过电线之类的东西,照明和取暖这样的事情大概只能用火吧。
我端起灶台上的大锅放在地上,沉甸甸的,打开锅盖,里面有半锅怪味的油水。
我脱掉全身的衣服放在炉火旁烘干。
然后,我仔细打量着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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