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那几桌与主席离的有些远,男人们只顾着推杯换盏,审时度势,是以这边的动静无人知晓。
杨暎见郑观音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嘴贱的问:“太子妃娘娘,您这脸色似乎不怎么好啊。”
郑观音眼中惊魂未定,反应也有些迟钝,她许久才看向杨暎:“本宫身子无妨。”
说着无意识的举起茶杯喝了点热水,视线有意无意的扫向观音婢,却不料与她的视线陡然对上,郑观音手一歪,茶水洒了一身。
观音婢终于开了口:“太子妃怎么如此不注意。”
说罢瞧向郑观音的宫人们:“你们瞧不见太子妃的衣裳脏了?还不将人扶下去换身衣裳?”
宫人们忙行礼,将郑观音掺了下去。
见人走了,观音婢将手里一直握着的石子暗自朝郑观音脚边一扔,那石头落地特有的响声成功使郑观音脚步一顿,而后她便像疯了一般,推开一直扶着自己的众人,在原地转着圈,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这边的动静太大,终是引起了李渊等人的注意。
此番乃是庆功宴,朝中的大臣们都在,李渊见太子妃如此有失皇家体面,面色已沉了下来,他吩咐身边伺候的小黄门过去询问情况,得知详情后,直接命人将郑观音送出宫歇息。
李世民隔着人群又朝观音婢望了一眼,方才观音婢跟着郑观音出去的事,旁人可能没注意,但是他可是将观音婢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见李渊望向李建成的视线带着不满,李世民觉得今日自己的心情实在是好。
散席后,李世民对陛下道:“听说儿臣不在京中这些时日都是父皇与贵妃替儿臣照顾观音,儿臣在此谢过父皇与贵妃。”
李渊知道李世民这是在朝自己要人,却也没法说不将人还给他,毕竟李世民威名赫赫,有异心之人光是听到李世民的名号便已丧了一半的志气,眼下大唐东征西战全靠李世民,即便自己才是陛下,是李世民的父亲,他也没法得罪李世民。
他招招手,将李世民叫了过来,道:“老二啊,之前张婕妤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眼下寡人将人还给你也罢,只是这些日子寡人不想再听朝中再有什么有关你秦王府的传闻,你可明白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这事儿臣自然是听说了,只是最后还是观音救的张婕妤,若是她当真有心致张婕妤于死地,大可以袖手旁观,又为何要出手相救?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她可以趁人来之前就离开现场的,父皇不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么?分明是有人有意挑拨父皇与儿臣的关系。”
李渊自然是想过这样的情况的,只是这些想法全被李世民经年来的累累战功给压下去了,功高震主不过如此,即便对方是自己的儿子。
见李渊沉默,李世民的心里也有些凉,他是聪明人,不会读不懂李渊眼中的心虚,他笑了笑,最后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这便先告退了。”
先前观音婢总在王府里待着,也没觉出自己对这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可此番许久没回秦王府,待再一踏入王府的门,惊觉心中甚是想念,毕竟宫中的约束还是甚多,只要一进了宫门,她这心情就十分沉重。
几人刚到家不久,太子府那边便传来太子妃有滑胎之兆的消息,传闻说是受惊所致。
观音婢听到消息后倒是一点都没心软,想当初在石阶之上,郑观音可以说是下了死手,观音婢虽为医者,可向来只医人,丧失人性之人早已非人,不必多费药材与心思。
此时杨暎与阴月都在,李世民听到消息后转头瞧了阴月一眼,方才庆功宴开始前,李渊特意叮嘱李世民,阴月眼下怀有皇家子嗣,是以不可动她分毫,若是伤了她腹中的孩子,李渊绝不轻饶他。
这一眼瞧得阴月肝胆俱裂,她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觉得李世民的视线十分沉重,压得她连头都不敢抬。
“扶你们主人下去。”
李世民吩咐下人将观音婢与杨暎带走,独独留下了阴月。
还未等人走光,阴月早已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王爷,妾知道错了,不要杀妾。”
李世民负手,抬头望着漫天星子,他眼下自然是不能杀她,秦王府被这些人盯上,连带着观音婢都被牵扯了进来,他自然要替观音婢讨回公道。
李世民不说话也不看阴月,这使阴月更是害怕,冬夜本就寒冷,阴月此时却感觉不到石板上的湿冷之意,她只是哭着求李世民不要杀他,视线更是不离李世民身上,仿佛只要一眨眼,李世民便会取下她项上人头一般。
等她哭够了,李世民这才转回了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阴月:“你谋杀本王的孩子时可曾想过不杀那个孩子?不杀你?你给本王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阴月哭得梨花带雨,将李建成给供了出来,她哭道:“一直以来都是李建成吩咐妾做事的,日后妾定然不会再与太子府有任何瓜葛。”
其实这事李世民之前便已查到了,只是一直没有点破而已,毕竟丢了这颗棋子,李建成还会安插其它棋子,都是一样的。
李世民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勃然大怒,拔出腰间的长剑作势便要砍下去,阴月吓得抱头失声尖叫,一双眼闭的极紧。
剑尖在颈侧一寸处停了下来,阴月半晌没感觉到痛意,试探性的睁开了眼,险些被剑气所伤,她惊恐的抬头去看李世民,浑身抖得如同打摆子一般。
“朝中有不少阴世师旧交,言辞挑拨秦王府与陛下的关系,本王给你三日,将这些人拉到王府这边,不然你的下场你比本王清楚。”
阴世师的这些友人全都是义薄云天之人,他们不光是不满秦王府,更让他们不满的是李唐王朝。
阴世师在世时,几人的关系十分好,阴世师从小就疼阴月,是以他身故后,众人自然将阴月视如己出,还曾一度因她入了秦王府而惋惜,是以若是阴月前去拉拢人心,要比李世民出面容易的多。
阴月又叩了首,惊魂未定道:“妾明日便去找叔伯们。”
放走阴月,李世民又在院中站了会,杨暎方才一直未离开,此时见四下无人,便走上前去:与他说话:“不单是阴世师那伙人,朝中不乏有忠隋之人,眼下的朝廷糅合了许多股势力,你要将人都拉拢过来才是。”
李世民转头瞧了杨暎一眼,直白道:“不然我娶你进门做什么?阴月明日去找她的叔伯,你闲了这么些日子无事可做,是不是也应当自己找找差事?”
杨暎觉得她与李世民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说话不超出三句必然面红耳赤,不过李世民方才那话也没有错,她从一开始便知道,李世民娶她本就是为了安抚忠隋的前朝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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