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现下冲过去,只能拖了李世民的后腿,观音婢瞧瞧隐匿在四处奔逃的人群中,回头见有一马车栓在街口,一车夫打扮的人正在朝车上搬着蔬菜与水果。
观音婢来不及多想,几步冲了过去,趁车夫不备,解开栓在柱子上的缰绳,跳上马车便朝李世民与白熠而去。
马车有些破,只有几块板子搭成的车厢,跑起来时,大有不散架不罢休之势。
车夫手里抱着西瓜,一脸的诧异,一时有千万句脏话欲脱口而出,而后又不知该先骂哪句,只能呆呆瞧着马车走远,自家那马,没长心得撒开蹄子跑得正欢。
观音婢不会赶车,这马跑得又快,一时间坊里乱成了一团,百姓们生怕马踩到自己,纷纷躲得更远,观音婢打马赶到李世民跟前,慌忙道:“上车!”
虽然是紧要关头,但瞧见观音婢之后,李世民还是愣了一下,随后他抱着白熠一跃上了车,只听那板子“吱呀”
响了几声,随时都有可能崩坏。
“观音,我……”
李世民张口欲解释。
观音婢并没有转头去看李世民,她打断李世民的话:“这车支撑不了多久的。”
这车似乎在响应观音婢的话一般,“吱呀”
的声音越发夸张起来,连两个车轮亦是东倒西歪。
车已行驶出了坊市,拐上了一条背街,身后那几人仍在追赶,虽还有一些距离,但若再拖延下去,三人仍做不出取舍,最后只能是全军覆灭。
李世民瞧了一眼怀中又救了自己一命的白熠,双手紧紧攥成拳,白熠已在昏迷边缘,手还紧紧攀着李世民,将身子挡在他身前,生怕他受伤一般。
“观音,你……”
李世民艰难的开了口:“你下车之后往永兴坊跑,那里面人多好藏身。”
李世民说完深深将头垂下,似乎被愧疚压得直不起腰。
再瞧观音婢,似乎早便料到了最后李世民的选择,面上倒是平静,她未置一语,只是放开手中的绳子,瞧见马车行至一处胡同,直接一跃下了马车,李世民下意识伸手去抓观音婢的衣裳,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抓到。
观音婢整个人滚出去了老远,正好停在了胡同口,她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前直冒金星,见此时黑衣人们还没追上来,不顾身上的疼痛,爬起来便往永兴坊跑。
如李世民所言,永兴坊中都是人,那些人即便是想找到自己也要废一些工夫。
她在永兴坊中藏了许久,确定没人追过来,这才去租了个马车回秦王府。
李世民还没回来,王府中很静,观音婢在院门口站了一会,后知后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想必是方才跳车时脸先着地蹭的,思及此,她又低头瞧见自己擦破了的裙子,今日当真是一件顺心事都没有。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管家刚从账房拐出来,离得老远便见观音婢站在门口发呆,离近一看,更是吓得快尿了裤子,他家王妃这是逃荒刚回来么?
观音婢回身,也没有回答管家的话,她想了想,道:“王爷今日在街上遇刺了。”
管家一听,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王爷今日在街上遇刺了?难不成是在紧要关头,王爷拼死将王妃救下了,是以王爷才一直没回来?王爷,王爷他死了?管家惊恐万分,正要问王妃王爷的尸首在何处,便听王妃道:“王爷为了救一个前朝公主,将本妃舍下了。”
管家又一愣,听这情况,王爷还有意外收获?
观音婢盯着管家的头顶:“这事你找几个人去街上说一说。”
王妃这是气的失去理智了呀,他这做下人的可不能在主人神思不清的情况下跟着主人乱起哄,管家正想劝上几句,一抬眼瞧见观音婢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有些瘆得慌,当下在心中拍板定案,决定将王爷移情前朝公主,他家王妃遭到始乱终弃的人间惨剧散播出去。
管家临走前,又犹疑的回头瞧了眼观音婢,王妃大约是受了刺激,此番这是欲将家丑外扬出去,让天下人瞧瞧他家王爷这个负心汉吧。
秦王遇刺一事,很快便在京中传了开来,有心之人探到了事情的原委,还特意将这事编排成了一台才子佳人被人棒打鸳鸯,但真爱仍是无敌的话本子。
真爱的两个人自然是李世民与白熠,但因观音婢的口碑实在太好,是以这打鸳鸯的棒子的差事便落到了杨广的身上,话本子的最后,是白熠与李世民躲过一劫后,两人直接回了秦王府,白熠一直在王府中养伤,而王妃劳心劳力的照顾着白熠,这才使得公主转危为安。
其实这后半部分倒也是事实,当日李世民辗转,带着白熠有惊无险的回到了王府,而后的确是观音婢一直在照料着白熠。
李渊得知此事后,亲自摆驾秦王府来探望李世民。
“对方是何人可曾知道了?”
李世民的办事效率极高,几乎是在隔日他便有了对方的线索,不能免俗,的确是太子李建成,但这事他不能如此直白的与李渊说,是以在李渊问话后,选择了闭口不语。
李渊见状,眉头一蹙:“寡人在问你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李世民只好道:“若父皇真想知道,尽可以派人去查,儿臣都能查到的事,于父皇来说更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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