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松着土,一边对李齐道:“他倒是逃的快,是怕观音听多了洛阳的风风雨雨么?”
李齐猜不透李世民的心思,顾自在一旁沉默着。
李建成松土的速度快了许多:“算算日子,这两日她也该到了,你去瞧瞧家中还缺什么,而后同管家说一声,让他尽快补上。”
李齐行礼,道了声“是”
便要离开,一转身,却正对上不知从何时开始便站在两人身后的郑观音的视线。
李齐愣了一下,唤了声“夫人。”
郑观音点头,待李齐离开后,又在原地站了半晌,见李建成未有要开口与自己说话的意思,她心中长叹了口气,款步才走到李建成身边,柔声问:“听闻二弟与弟妹要来?”
李建成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嗯”
了一声,全然不见方才李齐说到观音婢时的喜悦,他依然认真的给花松着土。
郑观音对于李健成的这般做法早已见怪不怪,从成亲那日相见开始,她们二人的关系一直是如此不冷不热,郑观音甚至不知道当初李建成为何会娶她。
郑观音睡不着时也会猜想李建成的想法,她觉得李建成的心里或许是如传闻般那样有个无法触及的人吧,但是郑观音认为只要自己对李建成好,他总是会看见自己的,毕竟自己对他的感情天地可鉴。
于李建成来说,郑观音可能只是一个初识之人,但对于郑观音来讲,李建成可是让她心心念念了十一年的人。
那年郑观音不过四、五岁,被父亲郑继伯带到大兴游玩,大兴乃是天子脚下,三步五步便能撞到一个世家子弟。
郑观音初到生地,觉得新鲜,整日在外面游荡,一日因看热闹太过忘我,便松了侍女的手,等再回过神时,身边早已不见侍女的影子。
郑观音心慌了起来,于是在原地大哭,许是因实在害怕,哭声竟已盖过了在人群中唱戏的戏子。
那戏班老板还以为郑观音是对家找的小姑娘过来捣乱,但见她年纪太小,又哭得梨花带雨的,也便没有太刁难她,只是将她朝旁边赶了赶:“去去去,去到一边哭去。”
郑观音倒是听话,一边哭着一边朝旁边走。
彼时李建成正从街上拐角处的那家城中有名的聚宝斋出来,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姑娘边哭边撞到了自己的身上,顺带一脚踩上自己的素色靴子。
郑观音也知道自己是撞到了人,忙停下来道歉,但因哭得太伤心,一句话说得抽抽噎噎。
李建成心中一软,摸了摸她的头顶:“没关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哭?与家人走散了?”
郑观音点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想到自己找不到家,可能会被郑继伯扔在大兴,她觉得天都塌了,是以眼泪流的更凶了,一双杏核眼都哭的肿了起来,鼻头红红的。
李建成蹲下身子,掏出帕子给郑观音擦了眼泪,轻声哄道:“告诉我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郑观音一本正经道:“我家在荥阳。”
“什么?”
李建成脸皱了起来:“那你到大兴来走访亲戚么?”
郑观音不知道什么是“走访亲戚”
,她只知道郑继伯是来面圣的,遂又哭了起来。
两人沟通十分不畅,这让李建成有些发愁,他正想着将人先带回家中,再让李齐去找小姑娘的亲人,就见另一边浩浩荡荡跑来了一队人马,在那队人马后,是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
李建成不作他想便知那个女子和眼前这个小姑娘大约认识。
遂领着小姑娘走了过去。
两人一见面,郑观音不哭了,女子却哭得更悲戚了:“小姐啊,你可吓死奴婢了。”
李建成一听,原来这小丫头还是富人家的小姐。
那女人哭够了,问郑观音:“小姐,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郑观音这才指着身后道:“我方才遇到了一个哥哥。”
说罢一回头,却早已不见了李建成的身影。
后来,郑观音接连哭了好几日,跟郑继伯吵着要找到那个哥哥,郑继伯一个头被她哭得两个大,这大兴城之大,他去哪给她找哥哥?再说眼见着便要进宫赴宴了,为了防止郑观音继续作闹,郑继伯便以带她进宫去找哥哥为由,哄得她上了马车,想着届时宫中好玩的多,一个小孩子玩着玩着便忘了那个什么哥哥了,却不知此下是歪打正着,正好让郑观音遇到了一同随父亲进宫赴宴的李建成。
这一转眼便是十余年,虽那日只是不经意的一瞥,郑观音却也记了十余年。
在这十余年中,郑观音一直留意着有关李建成的消息,她得知他一直未娶,是以在这么些年之后,在得知李建成要娶自己时,郑观音才会高兴的整夜整夜睡不着,原来当年的那个哥哥也一直记着自己。
郑观音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两人再次见面,而后她才发现,所有事情似乎都不是她所想的那般,这一切原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李建成用他所有的行动狠狠朝郑观音扇了一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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