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茶听长孙无忌说,现下辽东那面的局势与李世民当初的顾忌一样,隋军攻了一半便被迫撤军,所有的一切都前功尽弃,幸好李世民当时留了一手,与长孙无忌事先拟定了守城之计,现下叛军已长驱直入洛阳,李世民奉杨广之命,率军赶回洛阳救都,长孙无忌闲时掐指一算,李世民这两日便会抵达洛阳城外。
“听闻我有几日未曾睡过一个囫囵觉?你是在何处听闻的?”
长孙无忌的语气越发的冷淡了起来,云茶从中听出了些许挑衅之意。
“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没有交代下去,你先回去吧。”
云茶不想再与长孙无忌多费口舌,遂停了脚步。
长孙无忌也倏然止步,他回头瞧着云茶,不等开口便听另一道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云茶?原来你在这。”
来人是云茶先前在宫中便交好的一个典法大臣,名为常尹,现已是御史大夫。
前些年云茶在宫中当差时,两人因公事曾共事过,因脾气相投,是以走得也近些,只是后来云茶诈死出宫,为避免麻烦,便一直没与常尹联络过,直到此次叛军攻城,常尹于人群中发现了云茶,任其百般否认无果后,两人相认。
云茶举步表朝常尹走,口中打着招呼:“今晚又是你当值啊?”
常尹有些无奈的点头:“是啊,让刘大人多睡一会,他夫人刚生长子,这么两头跑已是累极。”
常尹与李建成年纪相当,相貌英气,尤其是一双眸子如炬如星,一语不发盯着你时,你总会不自觉便想招些自己曾犯下的荒唐事。
常尹虽常年在宫中当差,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但肤色却有些偏麦色,他长云茶近十岁,只是面相生的好,瞧起来很是年轻,长孙无忌一直木着脸在一旁听着两人寒暄,从两人的交谈中不难听出这两人这几日一直都在接触。
长孙无忌放在大宝剑上的手紧了紧,是以这几日他心中一直不舒坦,云茶才没察觉出来,她只顾着跟常尹谈笑,又怎么会关心自己。
每每思及此,长孙无忌心中更是郁气难忍,他又在原地站了会,见云茶与常尹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正尽兴,转身便走了。
察觉到门神一般伫立在云茶身后的长孙无忌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常尹这才掏出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方才长孙大人好像要吃了我一般,实在是有些吓人。”
云茶一直僵着的身子也有放松迹象,她回头瞧了一眼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让他有话憋在心里,憋不死他。”
常尹叹气:“你啊,还是那个脾气,你明知长孙大人对你有意,何必非要执着那一句话?”
云茶冷哼了一声:“常大人这便不懂了吧?这可不单是一句话的问题,他这闷葫芦的性子,有什么都憋在心里,若不替他板一板脾气,日后我与他也长久不了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
常尹笑了笑:“我方才见你们二人一起走,是有什么要事要做么?”
云茶撇嘴:“我说常大人啊,即便是有要事,也被你这一嗓子给喊得没有了啊。”
她抿唇一笑:“天快亮了,我先回去睡一觉,你巡守时注意箭塔拐角,老兵油子全在那里,眼下趁闲时大家伙聚在一起解解闷,你也莫要太过严苛了,届时大家都尴尬。”
常尹的性子一直有些不知变通,但老兵们可不吃他这一套,若是想卯着劲与他对着干,手腕一套套的,常尹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也就只有长孙无忌能治得了那些人了。
一想到长孙无忌,云茶心里一沉,走了走了,回家睡觉,为何要想那个闷葫芦。
云茶摸黑回到营帐,和衣朝床上一躺,鼻前满是火箭燃尽后的糊味。
她枕着手臂,愣愣得盯着帐顶,只想放空思绪,好生歇一歇,可无奈脑中总是跳出长孙无忌的身影。
想起方才他一声不响的便离开,云茶觉得心中有些发毛,依他那性子,应当会甩脸子给她瞧的,但这次似乎很平静,静到不同寻常。
云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她还是决定去瞧一眼长孙无忌。
街道两边灯火通明,将士巡守次数密集,两队人马不时便在街上擦肩。
云茶拦住一人,问:“可瞧见长孙无忌大人了?”
被拦住那人一指正门:“长孙大人在那边。”
云茶道过谢,小跑着朝长孙无忌的方向而去。
此时长孙无忌正在一旁瞧着守卫换班,面上一贯的不见什么表情,许是余光里瞧见有人站在他身边,他侧头瞧了一眼,见来人是云茶后,又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
云茶沉默,还是长孙无忌的同僚顺着长孙无忌的视线瞧见云茶后主动过来打招呼。
“这不是我们长孙公子的小跟班么?”
云茶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些年她这嘴皮子越发怠惰,是以并没有给这些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再加之战事不断,待人接物也比先前亲切了许多,这些人自然不曾领教过她当年的风范,是以说话时便也没有顾忌。
云茶觉得他这招呼还不如不打,她生硬的扯了嘴角,问:“怎么你们两个人一同值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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