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次三番凑请陛下将杨玄感调离黎阳,皆被驳回。”
李世民的语气有些冷淡,这种冷淡不同于他对待自己时的那种听似嫌弃,实则玩笑意味更多的冷淡,观音婢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疲惫。
“杨玄感现下在黎阳仓,唐国公已派人紧密监督,想必他闹不出什么动静来。”
李渊的手下对于李渊还是十分信服的。
李世民的声音便没有那么轻松了:“近些年杨玄感之意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若是杨玄感,此时手拥重兵,身靠粮仓,我定会养精蓄锐杀你们个措手不及,我问你,若届时我们正在攻城,他若举事,我们势必要分兵去镇压,大军一散,我们该当如何?这城攻还是不攻,若是不攻,那便是前功尽弃,若是强攻,那大隋还要不要?”
屋中一阵静谧。
“若不将杨玄感调离黎阳,损兵折将,前功尽弃将会是此番征辽最好的下场。”
李世民语气渐沉,听得屋中一干人等有些压抑。
“将军或许不必将此事想的如此悲观,毕竟我们并没有杨玄感要反的证据,且陛下英明,他既如此信任李大人,想必黎阳那里不足挂齿,成不了什么气候。”
众人还在挣扎,觉得李世民似乎有些杞人忧天。
李世民这会倒是脾气很好一般,语气也明快了不少:“唔,既然大家都如此认为,那便是如此吧。”
说完便转身离去。
观音婢知道屋中的谈话已结束,忙站直身体,须臾见李世民长腿一跨,迈出门槛,在见到自己时,另一只还未来得及迈出的右脚又转了回去,回身便要进屋将门关死。
“将军。”
观音婢哀怨的盯着李世民唤了一声。
李世民虎躯一震,认命的站在原地,良久才斜眼瞧了观音婢一眼:“干什么?”
观音婢朝他招了招手:“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世民面上带了防备,摇头干脆道:“不行,有什么话你在这说便好。”
观音婢拿李世民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道:“是有关夫人的病。”
李世民见观音婢并不像是在说笑,这才正了神色,剑眉紧蹙:“到我房间说吧。”
观音婢跟在李世民的身后,今日日头大,但敌不过李世民身量高,观音婢往他身后一站,一点阳光都照不到自己。
观音婢一路跟在李世民的影子下东躲西藏,李世民行至半路察觉有异,回头瞧了一眼,便见观音婢来不及收脚,整个人直直的朝他撞了上来,吓得他忙侧了身子躲避,又怕真摔到观音婢,遂顺手捞了一下。
观音婢惊魂未定,下意识将李世民的手推了开来,防备的瞧着他。
李世民不可置信的瞧了瞧自己的手,又瞧了瞧观音婢:“我有毒?”
观音婢尴尬的笑了笑:“将军也知小的自小便觉得自己是个姑娘,是以男女大防意识比起男子要重上一些,将军莫怪。”
李世民深以为自己与观音婢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再理她,转身便进了屋。
无论是在洛阳还是在军中,李世民的房间一如他的人一般,简单随性,屋中除去必有的沙盘之外,余下的地方只摆了桌子同椅子以及一张床,瞧着有些冷清。
观音婢站在门口,心中正想着该如何让李世民意识到窦氏的病若不静养会造成什么后果,不经意间一抬眼,忽见一副女子画像映入眼帘,画上女子身着大红喜服,坐在彩舆中,风掀起布帘,将面带娇羞的女子半遮半掩,这人正是与李世民成亲那日的自己。
观音婢心中有些好笑,她记得那日李世民可是全程皆板着张脸,偶尔两人的视线对上了他也是极快的瞧向别处,她竟不知李世民在她毫不知情之下将自己端详的如此仔细。
观音婢不由多瞧了画像两眼,原来除去沙盘之外,李世民随身带着的还有她的画像。
“我母亲的身子如何了?”
李世民进屋后便背对着观音婢,此时见她迟迟不言语,这才不耐烦的转身发问,却不料正瞧见观音婢直勾勾的盯着画像。
李世民面色登时沉了下来,他上前将画像给摘了下来,又小心翼翼折好收起,再望向观音婢时,视线如刀:“你瞧什么?”
观音婢清了清嗓子,回:“想必这便是将军夫人了。”
她顿了顿,这时候若是说“夫人当真生的美若天仙。”
似乎有些不好,但若说“夫人生的不过尔尔。”
自己怕是迈不出这道门槛了,观音婢左思右想,最后硬憋出一句:“夫人与将军果然天生绝配。”
李世民冷哼一声,心中仍有芥蒂,他道:“你莫要仗着你娘娘腔便肆无忌惮,日后不该看的便不要看,再被我发现一次,我挖了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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