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咽了口唾沫,稍微拉开了与观音婢的距离,瞧着她的眼神好似在瞧一位世外高人一般,良久,他底气不足道:“我自然是不能让你一个人身处险境。”
观音婢又收回麻木不仁的视线,这一路上她早已被李二这一惊一乍吓得心神俱疲,难道最大的险境不是与他同行么?
经方才那一番对话,李二确实已收敛许多,再瞧见什么动物尸体后,他已尽力隐忍,但见他拼命捂着嘴,一张脸憋得通红,喉咙处不时哽咽一声,已是惧极。
在李二数不清第几次这番模样后,观音婢一脚便将身前的小雪包给踢散了,随着雪散,有一小兔的尸体落在一边,观音婢一愣,而后上前拎起那小兔子,对李二道:“你若再大惊小怪,便如这兔子。”
在余下的路程中,李二很是安静,除去时不时问观音婢累不累之外,倒是没再开口……眼见便要开春,可天气还是很冷,长孙无忌穿得那么少,也不知冻着没有。
观音婢沉溺在自己的想法里,丝毫未曾注意到身边白茫茫的雪地上掺杂着零星的血迹。
“啊!”
一直很安静的李二忽然又惊呼了一声。
观音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喊的浑身发冷,她怒从心中起,倏然回头瞪着李二,未等开口便见李二拉了她一下,而后朝一边扬了扬下巴,片刻后道:“或许我们应该换个方向”
观音婢皱眉,问:“你下巴疼?”
李二又气急败坏朝地面扬了扬下巴,示意观音婢看地上的血迹。
此处雪地平整,除去血迹外并未有什么足迹,受伤的定然不是什么小兽,想来是个轻功十分了得的人。
观音婢心有些沉,又忙顺着血迹消失的方向朝北边走了两步,忽见长孙无忌那随身带着的大宝剑的琉璃剑穗掉在地上,被阳光一照,格外刺眼,这剑穗是她送给长孙无忌的,所以这血迹,十有八九也是长孙无忌的。
观音婢心里一紧,趔趄了两步,李二见状直接将人半抱在怀中:“我带你走会快些。”
观音婢一颗心如置冰窖,也无暇顾忌什么男女大防,左右在李二眼里她就是男儿身。
“血迹消失的方向是安渡寺,我哥哥往安渡寺去了。”
两人在凛冽寒风中一路北行,不得不说,有了李二相助,真可谓是可日行千里,乘马车也要一刻的路程,观音婢多眨了几眼也便到了。
离得老远便瞧见袅袅轻烟笼着四角重檐的安渡寺。
安渡寺不同于安国寺,它不是皇家寺院,上至皇权贵胄,下至平民百姓都可来寺中上香祈福,是以此寺院香火不断。
自打观音婢记事以来,便知道母亲高氏逢节便会来此处上香,是以这里的主持与长孙家都是熟识。
果不其然,两人一进寺院便有僧侣迎了上来,认出观音婢后,僧侣的面色有些僵硬,二话不说直接将二人带去了后院。
观音婢见状,心里一沉,不顾仪容,跟着僧侣一路小跑了过去,推门进屋时,口中还凄凄惨惨的喊了声:“哥。”
心中早已将长孙无忌可能落得的惨象过了个遍。
果不其然,长孙无忌此时正浑身浴血……地吃斋饭,方才到底是受了些伤,只见他放在腿上的左手捧着碗,右手执着筷子,吃得相当艰难,边吃还要边擦擦嘴,听到响动后,抬头看了眼门口,与观音婢视线对上时,神情有些尴尬。
观音婢一愣,直接忽视了那碗青翠欲滴的斋饭,扑到长孙无忌身上,凄惨道:“哥哥,你没事吧?”
这一扑,正扑到长孙无忌被土匪刺个半穿,抬不起来的左胳膊,他握着饭碗的手一紧,骨节更为分明,他艰难开口:“起开,你太重了,压到了我的伤口。”
而后又瞧见站在门口的李二,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这位是?”
观音婢将方才所经历之事全数说与长孙无忌听,长孙无忌听罢后将饭碗一放,细细打量观音婢,见她没有受伤之处,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而后起身与李二道谢,感谢他救了观音婢云云。
李二笑道:“无妨,说起来此番也幸好有七弟出手相助。”
两人寒暄了一番,听得观音婢昏昏欲睡,待话题终于结束之后,观音婢问长孙无忌:“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长孙无忌面上滑过些无奈,他道:“京兆尹家的孙女尚在安渡寺中,我一会与她们一道回去。”
话落瞧了李二一眼:“你与李二先回去吧。”
对于长孙无忌竟放心她跟着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男子走之事,观音婢有些惊讶。
长孙无忌似乎是洞察了观音婢的心思,斜了她一眼:“走吧,李二定会将你安然护送回府。”
但很快,老天爷便亲自出手打了长孙无忌的脸。
说起来也是观音婢这几日倒霉,总是能遇上一些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方才来时未曾遇上的土匪,现下回去的路上总算是遇到了。
一窝土匪还颇具规模,像模像样的端坐在马背之上,居高临下望着李二和观音婢。
观音婢等了许久,见李二并未惊呼,心中还觉得奇怪,想着这位少爷怕不是被吓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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