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下来。
“老师好。”
周伟雄公式化地点点头,朝他招手:“正好,路照,我正找你呢,没想到你在这,你现在跟我回一趟办公室,这一次的省级优秀学生申报我们高一级就推荐了你一个,我今天上课把这事给忘了。”
路照顿了顿,问:“现在?”
“怎么,你想继续留在这看表演?”
周伟雄觉得路照的反应有点古怪,皱了皱眉,“我们班的节目不是表演完了吗?还是后面有你喜欢的节目?”
路照沉默了一阵,说:“那我现在去吧。”
把相关申报资料填写完了之后,周伟雄一直不停絮絮叨叨地交代着什么,路照只是站在那机械地点头。
他留意到墙上的钟已经指向了九点半。
元旦晚会已经散场了。
沈遥现在应该在教室了。
想到这,他晃了晃脑袋,摈除这些怪异的想法。
接下来墙上的钟仍旧滴滴答答地走着,他眼里盯着周伟雄不停地说话的嘴却一句都没听清。
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他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一片的红色,艳丽的红,漫无边际的红,不停在跳动的红。
终于周伟雄说了最后一句话,路照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老师,然后转身走出门。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到,他竟走得这么急促。
只是脚步越走越慢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因为在走廊楼梯尽头的那两个人。
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男式校服露出最下面红色裙子的一截,一个背着怪异的粉色女士背包吊儿郎当地挂在宽厚的背上。
两个人的穿着打扮都是极端的不和谐,却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
快到拐角处,董浩江笑弯了嘴角伸手揉了一下沈遥的头发。
路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看沈遥的反应,他们就消失在转角处。
当晚路照一个人回到出租屋,墙上的灯嗞嗞响了几声才亮了起来。
他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浴室很窄,他往那一站已经占了一半的地儿,有时候伸手穿衣服还会不小心碰到墙壁上的灰尘。
浴室的地板泛着老旧的黄斑,看上去颇有点年头了。
他按下开关,水从花洒里四处溅了出来,冰凉的水沾到皮肤,骤来的凉意让他好看的眉毛皱了皱。
一月份的天,用冷水洗澡是一件很考验人的事情。
路照从浴室里出来,发尾被沾湿了一点,他走到窗口吹风,恍惚间看向楼下十字巷口的位置,他定定地看了几秒。
那儿是沈遥每天早上等他的地方。
好几次,他早上刚起床时就看到她已经在那了,天还灰着,月亮的影子还没隐干净,她穿着校服斜斜地靠在自行车上,有时候看到她在鼓着腮帮子吃早餐,有时候在抽烟,有时候半掩着手在打哈欠,更多时候她什么也不做,百无聊赖地站在那拨弄着自行车的铃铛,留下一巷子清脆的响声。
只是现在那儿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
路照低垂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月份的风很寒,迎面吹来刮着他的脸,他偏过头把窗户合上,风被挡在窗外进不来。
整个人霎时暖和了不少,头发已经半干了,路照的心里却带着潮湿的凉意,一丝丝从心底往皮肤外面渗。
灯黑了,屋里漆黑一片,外面凉凉的月光映了进来。
他平躺在床上眼睛合起又睁开,他又想起了今晚沈遥穿着红裙站在台上向他眨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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