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江亦杨推开了这扇已经进出了三十多年的门,走进这个哪怕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的空间。
往里走十二步是厨房的门,门边有一排淡淡的蓝色细线,那是老江每年生日帮他留下的身高记录。
客厅北面的角落,束腰高花几上种着一棵兰花,那是奶奶的最爱,虽然兰花已经换了好几次,但盆仍是爷爷亲手帮奶奶挑的。
他在这个空间里学会了爬,走路,骑小车;也是这里,他学会了做饭,洗衣,做家务;更是在这里体会到了家人围绕的甜,生离死别的苦,独自生活的涩……
这里承载了他的成长、快乐、痛苦的过去。
但却无法继续让他在这里,迎接他的未来与幸福。
窗外,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吵嚷,宁静得好像连时间都在这里停滞了……
可惜,时间停滞只是错觉。
江亦杨不舍地睁开了眼睛,印入眼帘地是一室的空荡,他的心不自主地哐当一下,空落落的抽疼。
这个小区被划入了整改,再有几天挖掘机就要开进来,这片的老住户们都已经陆陆续续搬走了,而他今天来也是要做最后的收尾。
其实这里能搬的都已经搬走了,可他还是要回来,名义上是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被落下,实际上还是舍不得这里啊。
他打开了客厅的窗户,楼下也跟他的房子一样,空空荡荡,那些站立了三四十年,犹如守卫者们的大树已经被移走。
在看对面楼,有的门窗大开,有的关门闭户,同样的空无一人。
「舍不得?」
江亦杨拉下何静诗搭在肩膀上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点点头:「不是让你在车上等我,这么重的身子,爬楼梯多累啊。
」
何静诗浅笑莹莹,她指了指自己明显凸起的肚子,嘟着嘴说:「他坐不住,非要上来看看爸爸的家。
」
江亦杨的眸光盛满了柔光,双手像是捧着一件流传了千年的古董般,温柔而小心地用手掌贴着她的肚子,轻声训斥:「老实点,别把妈妈累坏了。
」
何静诗的手覆在江亦杨的手掌上,两人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妈妈说不累,你在这里看什么?」
江亦杨揽过何静诗的肩头指着对面楼的一个窗口说:「我以前坐在客厅的时候,总喜欢看王工家窗口,他们家的笑声最多,是个非常幸福的家庭。
」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独自一人时的最大爱好,何静诗听着确是大为心疼,也不知是不是怀孕,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江亦杨忙不迭哄到:「我是说以前,现在我有了最温暖的家,再也不看别人家了。
」
何静诗吸了吸鼻子:「真的?你真的觉得幸福?」
「嗯!
」江亦杨郑重地说,突然他话风一转:「如果你不让我每天喝药,再喝一锅汤我肯定就更幸福了,还有别老念叨我到处乱丢衣服……」
他还想趁机多说几个要求,却不想耳朵被何静诗捏了起来,她气呼呼地说:「别想,没门!
要不是天天让你喝药喝汤,你嗓子能恢复得这么快?」
两年前,江亦杨第一次去她家,何爸爸就驮着他找老中医看了他的嗓子。
她这两年风雨无阻,天天给他熬药炖汤,外调内养,他现在嗓子也恢复了六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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