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园不小,这次东瀛贡使团有三十多人借道杭州城,都住在了长园。
这些人并不会都早早入睡,许是有大部分还在歌舞升平中,但是那被云善渊削了一半耳垂的男人绝不会有那种闲情雅致,今夜恐怕是疼得不能入眠。
云善渊在昏暗的庭院中一间间屋子的排查,没让她找太久,就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野田君,今天的事情是那小白脸欺人太甚,如果不报此仇,岂不是堕了我们的威名。
不过是一个江湖中人,掘地三尺,也该把那两人找出来。”
“不可!
浅井,你是糊涂了!
我们是为了发财而来,不是为了结仇而来。
如果对上的是官商还好说,可那江湖中人最是不讲道理,就会直接动武,你让谁为你报仇?”
“没道理就这样算了,我可是受伤了。
这事情回去报给浅井大名知晓,定也会支持我有仇报仇。
谁说没有人可以动手,船上我们养着那些武士难道是摆设。
即便是打起来,也是不必怕!”
“浅井,你越界了!
那些武士岂是你说动就能动的!
我绝不同意。”
野田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出来前都说了别惹事,你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我告诫你一句,你敢耽误了此番的任务,就不是被削去一块耳垂,而是直接脑袋搬家。
别以为叫你一声浅井,就真把自己当做浅井家的主人了。
以前你们这些人怎么胡来,我看不见也就不管,谁敢误了正事,我是绝不会手下留情!”
屋内没了其他声音,云善渊看到野田从屋中走了出来,他脸带怒容,看来对胡乱行事的浅井很不满意。
云善渊没再继续观察浅井而是跟上了野田,这些贡使来此别有目的,定不会是一般的贸易买卖那么简单。
她想到那根忽然出现的伏魔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野田并未离开长园,他只是见了一个武士,传了一句话‘你走一趟,让船上的人警惕些’。
黑衣武士转而就出了长园。
云善渊并未紧随其后,因为今夜来客并非她一人。
她隐身在长园竹林中,已然看见一道黑色身影从屋檐上方骤然而过,目标就是冲着那位武士而去。
既是知道说的是船,那该是贡使来此的海船,海船并不在杭州城中,而是停靠在杭州湾里,距离此地的距离可不近。
这一路过去天也要亮了,并不利于调查,不如休息一番,明早出城。
如此打算,云善渊也就飘然离开了长园,却是在足踏屋檐时,与一袭白衣的全书斋在空中遥遥相望了。
云善渊并未穿夜行衣,两人都未蒙面,全书斋不可能认不出她。
顷刻之间,两人离开了长园,云善渊停在了长园西侧的大路口,就见全书斋翩然而至。
“看来琼玖姑娘没能留下云兄,如此深夜,云兄还在独自赏月。”
“此言差矣。
云某与香帅是彼此彼此,我们都是夜归人罢了。”
全书斋点头笑了笑,“这话也对,不知云兄所归何处?”
“悦来客栈。”
云善渊并没隐瞒落脚点,她连夜行衣都没穿,何必在这种事上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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