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徐氏真要在家里住,难免会受到一些难堪,毕竟回娘家住,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只盼望着自己此举可以让徐氏三人在徐家呆的自在些。
岑虞这么些年,也多少知道点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更何况面前的这个是她外祖母所倚重的妈妈,她做事,总不能是无缘无故的,因着她娘在她外祖母心里的地位,这位殷妈妈是绝不会害她的。
岑岱早已经跟着徐氏走了进去,殷妈妈也抱起岑虞,往里走去。
屋里的人比外头的人少多了,当中坐在罗汉床上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夫人,徐氏见了她,眼泪立刻就下来了:“娘!”
她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去,那老夫人也站起身来,一双往日里透着锐利的目光此时全是怜爱,一把把徐氏拥入怀中,一边埋怨道:“你啊你,你是不是不要你这个娘了?!
一去就是十年!
十年啊……你都有儿有女了。”
徐氏抽噎着道:“娘,是女儿不孝,让你担心了!
这回回来,女儿再也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徐老夫人嗔道:“你还说呢,当初不也是这么说,谁知道还是跟着走了!
没良心的小蹄子。”
徐氏又是告罪,又是撒娇,过了一会,两旁跟着抹眼泪的女眷们见时候差不多了,连忙将两人劝了下来。
徐氏就在徐老夫人身旁坐定,还像个姑娘一样挽着徐老夫人的手,徐老夫人也纵着她,又仔仔细细地捧起她的脸来看,看了一会,才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没有变化,没变的让娘认不出来了。”
殷妈妈在一旁笑道:“老夫人若想知道姑奶奶变成什么样,只管想一想自己二十多岁时候的样子,姑奶奶可是跟老夫人那个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徐老夫人开怀地笑了起来:“她这个顽猴,哪里就跟我一样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是看她的表情,想来这句话还是让她十分开心的。
徐氏借机说道:“虞儿,岱儿,你们俩快过来!”
岑虞和岑岱依言走上前,徐氏又道:“还不快叫人。”
说着又对徐老夫人道,“娘,这是我那一对儿女,以前没机会让您看看,这回带过来,让她们好好认认他们的外祖家。”
她说着话,岑虞和岑岱已经双双跪下,嘴里道:“孙儿、孙女见过外祖母!
祝外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徐老夫人看向两人,嘴角含笑道:“都是好孩子,快到祖母这里来!”
岑虞和岑岱站起身子,走到徐老夫人面前,徐老夫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点着头很是满意的样子,又对身后站着的大丫鬟吩咐道:“快把红包拿出来。”
那丫鬟摸出来两个红包,徐老夫人拿过来,一人一个,分给了岑虞和岑岱,两人接过,都放在怀中。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看着的石静芙上前凑趣道:“好一对金童玉女。”
说着拿出一只金佛和一只玉镯来,金佛送给岑岱,玉镯送给岑虞。
两人又说了一句祝福的话,接下她送的东西。
有了这石静芙起头,剩下的几个妇人也都上前一一送了东西。
徐家分为南徐和北徐,来历说起来要追溯到徐老爷子的父母辈了,总之,最后徐氏分了南北两家,徐老夫人这一房,就是南徐,两个徐氏说不上谁更好些坏些,平日里两房还是一起祭祖的,节日里也互相走动,只不过南徐和北徐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是真要走过去,却是要绕大半个京城的,平日里来往的少,很难说会有什么感情。
徐老夫人膝下有两儿一女,那个一女,便是徐氏。
她有两个儿子,都是子孙满堂的人了,所以这屋子里的妇人就格外地多了一些。
岑虞仔仔细细地看着她们的脸,一个个地把她们记在脑海中,上辈子她哪里记过这个,到最后,反倒是顾璇将徐家的人全都记住了,不仅如此,她那个时候只当有顾璇在身边,何必把那些人记得清楚,但有一次去徐家做客的时候,她却听了岑虞的话,把自己的一个舅母,生生当成了妈妈,她那时还疑惑为何这个妈妈穿金戴银的,根本就没有个妈妈的样子,最后还是被顾璇糊弄了过去。
而她那个舅母,当时没说什么,后来却在家宴上,给了岑虞好大一个没脸,将她讽刺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可再不能重蹈覆辙了啊,岑虞一边想着,一边更加努力地记人。
徐老夫人的目光有片刻时候落到了岑虞身上,见她正跟身旁的老二媳妇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将老二媳妇给逗的笑了起来,伸手就解下自己当成宝贝的麒麟玉要送给她。
老二媳妇可是很小气的,又最珍爱这枚玉佩,若真送出去了,等回过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肉疼了。
徐老夫人皱皱眉,却又有些讶然,岑虞像是知道那枚玉佩对老二媳妇十分重要一般,笑着拒了,又去逗弄着她怀里的孩子。
岑虞怎么会不知道,这位二舅母就是上辈子在家宴上刺了她好一顿的那个舅母,她也最了解这位二舅母,现在哄起她,自然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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