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又挨个在各个公子小姐的桌前放了一枝。
江循正要称赞乱雪,就见乱雪屁颠屁颠地在一方桌子上放了老大一捧祝枝,随即便欢快地跪坐在了江循桌旁,以乖巧·jpg的表情磨墨。
看着自己手里孤零零的一枝,再看着那一大捧,江循脑海中跳出了个不大合适的形容词——女生外向。
还有,那桌子仿佛是……
说曹操曹操到,宫异一身天青色褒衣博带走进来时,一张小脸憔悴得紧,像是昨夜没睡好的模样,走在那放了一大捧祝枝的桌旁,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便打算盘腿坐下。
那是公学当中最好的座位,他刚坐下,就听得旁边有人低声私语:“凭什么他坐那般好的位置?”
“人家是宫家家主,咱们这普通子弟可怎么比得起?平白失了身份呢。”
“那殷无堂说得有理,那桌子上头可写了他的名字?”
这虽然已经是公学当中的日常话题,宫异还是给气得不轻,正欲起身辩驳怼回去,乱雪就倏地立了起来,吓了江循一跳,他径直走到了宫异桌旁,抱起花,塞在了宫异怀中:“给你。”
宫异下意识地伸手,接了一怀的露珠与清香,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乱雪一词一词地大声道:“上面,有,有他的,名字。
桌子,是他的。
你们,不要,再说他。”
顺着乱雪指的方向看去,宫异在桌子的右上角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履冰。
两天前,殷无越出事的那个如水的夜晚,他拉过乱雪的手,在上面写过的“履冰”
二字,现在正端端正正刻在桌角。
宫异突然有点心慌,抱着祝枝抬头看,却正好撞上了乱雪纯净无瑕偏偏又赤诚灼热的视线,马上低下头去,把花放过去,盖住了那名字。
江循远远地看着乱雪,觉得两人间的氛围略微有点古怪。
在进公学前,乱雪来找过自己一趟,交给了自己两瓶药。
他死活不肯说是从哪里弄来的,但看那精细考究的做工,还有瓶身上细细描摹的蝉纹,江循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送来的。
至于一只傲娇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前来关心自己,乱雪咬死了不肯说,江循也无可奈何。
现在想想……尼玛细思极恐啊。
……希望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丧病,希望自家乖顺懂事的乱雪和那位宫小公子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但是,江循在结束了当日课程,苦逼兮兮吭哧吭哧爬树翻墙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先操心下自己比较好。
那个在街头兜售扇面美人的盲眼老者,江循总觉得有蹊跷,可现如今无从查起,只能搁置处理,而这就变成了一根刺,戳在江循心里,不想还好,一想起来就觉得古怪异常。
若是幕后主使是针对殷家,那害自己又有什么好处?是要挑拨殷秦两家关系,还是为着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幕后主使在这之后还会再有动作吗?
由于过度出神,打着“阴阳”
当降落伞举在头顶从墙头纵身跃下时,江循还险些栽了个踉跄。
由于怕人暗算,江循这一路都走得提心吊胆,本打算带着买好的松黄饼及早返回,没想到松黄饼容易买,他刚进街市口就买到了,看着天色已早,江循就买了碗丁香馄饨,坐在小摊上吸溜吸溜地吃。
他发誓自己不是有意看到那抹琉璃色的身影的。
玉氏即使是简装也低调奢华得紧,面料与一般百姓绝不相同,江循只是随便转了下视线,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在自己曾驻足过的摊位边挑选折扇的玉邈。
自己才出门,他就出来了?
江循扬起了一侧眉毛,快速吃完了自己那份丁香馄饨便要出小摊,没想到脚绊在了一位客人放在脚边的黑色布包上。
从形状来看,那是一把排笙。
江循惊了一下。
跟宫异待久了,他可清楚这些乐器对主人来说有多金贵,忙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碰坏?”
那客人头也不抬,把一颗丁香馄饨舀在白瓷小勺中,声音悦耳动听:“没事。
小小物件,不足挂齿。”
见人不计较,江循松了口气,招手对小二道:“这位客人的馄饨钱我一并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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